她没有想到刚才半是认真半是妥协的喜欢，竟然换来了如此郑重的表白，她自然能感觉他话语中几乎要溢出的爱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坦诚布公的说出自己对于她的依恋。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同时也也引来了她内心深处的悸动。
她同样也为他而着迷。
“我也喜欢你……”她害羞的躲开了对方的目光，只敢羞怯的回应着他那浓烈的感情。
没想到，此话一出竟引来了对方的不满。
他嘟起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才不是，姐姐惯会说些漂亮的话来哄我。”
苏荛？？？
但无论她怎么追问事情的缘由，他都是闭紧了嘴，一副拒不回答的模样。
末了，他有些哀怨的瞟了她一眼。
当苏荛迎上他的目光后，一股没来由的心虚瞬间涌上了心头，追问的话语在这一刻不攻自破，想起自己曾经在几个男人之间反复横跳，她忽然没有底气知道最终的答案了。
又想起系统曾说她渣里渣气，她现在回想起忽然感觉对方说的也没什么错。
思虑再三，她主动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姬离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局促，还不忘下意识的给出一个台阶：“我们先去奚照江吧，其他的事情等回来再说。”
她咧了咧嘴，逃避似的应道：“好。”
但心里却巴不得他赶紧忘掉今日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搞出个复盘。
总之，忘了最好。
从前系统说她渣的时候，她还义正言辞的据理力争。现在的她全然没了当初的底气，秉承的观念也从争论变成了能躲一时是一时。
……
奚照江。
苏荛和姬离二人在到达奚照江后皆是默契的没有出声。
她先是定定的望向平静、泛着浮光的江面，现在的奚照江早就没了那些夸张富丽的画舫，江女子也随着当年的惨案一并消失，以至于后世的人，鲜少会知道奚照江上发生过的事情，而有关于江女子的记忆也越来越淡薄。
直到最后一个记得她们的人逐渐忘却，她们的死亡才彻底落下了尾声。
在幻境中，她和姬离曾亲眼目睹了当年惨案的经过，以至于在面对这般平静且无害的景象时，两人皆是神色沉重，没有言语。
她默不作声地拿出了装着卫琛灵识的宝盒，将盒子轻轻打开，卫琛现在虽是一缕灵识，但依旧能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清风迎面吹来，渐渐地吹散了他们心中的阴霾。
姬离神色不明的看了看那缕薄弱的灵识，照比在三千尺中第一次见到的样子，现在的卫琛更加的孱弱了。
他心中明白卫琛存在于世间的时日不多了。
也许今日回到奚照江就是为了来了结的。
但很快，他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虽然一直在意着卫琛曾和苏荛的亲事，但在得知这一切后，他似乎又失去了责备的立场。
平心而论，卫琛和燕云舟的区别在于，一个是从一开始便主动邀请，并坦诚布公的道明了自己的来历与目的。
而另一个则一直利用着苏荛的情谊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苏荛之所以想要帮助卫琛也是处于真心，所以他才会无法埋怨对方吧……
也许卫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在一开始便毫无犹豫的赌上自己的所有。
姬离迎着江风胡乱的想到了从前的许多事，连身旁的苏荛说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苏荛自打开宝盒后便熟稔的和卫琛聊了起来。
当然了，期间说话的一直是她，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宝盒内的灵识也会颤颤巍巍的回应着她的话题。
“卫琛，如你所愿，我们回到奚照江了。”
“今日的江风很是和煦，你也感觉到了吧？”
姬离知道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他知趣的转身离开，独留苏荛和卫琛的灵识在奚照江边。
来来往往的人也在这一刻被隔绝在了外面。
此时的奚照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
这也算是他最后能为卫琛做的事情了。
当然了，这也是苏荛的所愿。
他找了一处时宜栖身的地方暂时隐去了身影，此处与苏荛所在的位置不远也不近。说是不远是因为他只需要稍稍一抬眸便能看到那簇十分熟悉的身影。至于不近，完全是因为苏荛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而她的声音，他若是想听其实并不难，不想听的话只需要屏气凝神便可以过滤掉那些声响。
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不去听他们二人之间谈话的内容。
虽说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二人不会再有什么，但是他无法做到完全不去在意，所以最后只能憋闷的选择不听不见。
在姬离转身的那一刻，苏荛是感激的。
按理来说，她本不会说些过火的话，但今日的任务是打算将卫琛归还于世间，她深知他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辖制之下，她不想在最后一刻还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而且她也能感受到。
最后的时刻，他所希望的不过是自己能陪在他的身边。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也不用那么拘谨了。”她温声开起了玩笑。
卫琛小幅度的点了点头，那模样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想来应该是姬离无意识散发着威压的缘故，苏荛并不抗拒他的气息，所以感觉不到那些莫名的压迫感。
但是卫琛不同，他现在只是一缕灵识，所以对外界的感知格外的敏感。
这么一想，姬离的离开倒是十分的合适了。
虽说有些对不住他，不过仔细想想，事后再多多弥补他就是了。
她轻声的讲述了卫禛山等人在事情败露后的境遇。
她一直留意着对方的反应，但卫琛在听到这些后却难能的沉默了，至少表面看是这样的，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只是静静地望向了奚照江的方向。
落日的余晖洒在了淡青色的灵识上，原本清冷的色调瞬间被笼上了一层暖人的余温。
“为什么会选择在奚照江呢？我还以为你会想要留在三千尺……”一提到三千尺，有关于李氏的遗憾再次涌现，没想到直到最后也没能实现他们母子二人团聚的念想，她蓦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