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皱着眉上前:“为何把你们娘娘的药倒了？”
说完后，也许是康熙的声音大了些，明媚皱了皱眉头，康熙闭上了嘴，随后低声说：“你随朕出来。”
康熙走了出来，春雪跟了出来。
走到院子里，康熙才皱着没开口:“说，为何把你们娘娘的药倒掉？”
春雪眼眶红红的，跪了下来，说：“回皇上的话，是这样的，我们娘娘最近胃口不好，饭也吃不下，药也喝不下，每次只能喝下几口，再多喝一点就要吐了，我们只想出这样的法子，多熬几次药，娘娘每次少喝几口，多喝几遍，就够一次药的药量了。”
康熙听到后，这才清楚，只是心里更加心疼明媚。
“你们娘娘现在每天能吃下几碗饭？”
听到康熙的问话，春雪脸上愁色更深：“回皇上的话，别说几碗饭了，我们娘娘现在一顿最多吃几口，再多就反胃恶心，太医只说要开药调理，可是我们娘娘每天都在喝安神的药，要再吃什么调理胃的药，哪还来的胃口吃饭呀？每天难得的一点胃口都被这苦药汁子败光了。”
说这话的时候，在康熙看不见的地方，春雪低头遮掩了一下险些流出来的口水。
自家娘娘想要装病，可是不愿意吃药败坏身体，看着那苦苦的药汁子实际上是用上好的甘草和黄冰糖熬出来的糖水，只是放了一些芷莲让他闻着味苦，实际上甘中带甜，自己喝过一口，比那冲出来的糖水都要甜呢！
太医院给开的药都烧火去了，小良子亲眼看着烧成了灰又用水冲掉才回来的。
康熙听闻，沉默许久后低着头说了一句朕知道了，这才走入明媚的寝宫。
寝宫里面，徐嬷嬷已经安顿着明媚睡下了，看见康熙进来，安静的行了个礼，站在一边。
康熙挥手让徐嬷嬷下去，然后坐在了明媚的床边。
往常明艳美丽的女子现在憔悴不已，只是眉眼依然明丽动人。
唇色不再是以前的健康的红色，现在是一股浅淡的粉白色，看的康熙揪心不已。
明媚闭着眼睛，满意的感受着康熙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我这套病美人妆容不错吧？
如果真的脸色惨白一片，病殃殃的，明媚自诩不是林妹妹那样的病美人，再好看的脸有了病容也要减去三分美丽。
所以，明媚特意画了一个病美人妆容。
不用太过涂脂抹粉，只用擦些珍珠粉在脸上，让自己少些血色，嘴唇上再涂一些蜜脂便好。
当然，眼角要用炭笔再勾深一些，在蹙起一个美人尖，就更完美了。
在康熙的注视下，明媚缓缓睁开眼睛，憔悴不堪。
“皇上……”明媚弱弱的喊了一声。
康熙嗯了一声，身体又往前倾一些，因为明媚声音实在太小了，如果不这样，根本听不见声音。
明媚撑着床边，想要直起身来。
康熙赶紧扶住明媚：“媚儿，你要干什么？可是渴了要喝水？”
明媚摇摇头，挣扎着下了床，跪在了康熙面前。
康熙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住明媚：“媚儿，你这是干什么？”
明媚推开康熙的手，虚弱的说：“皇上，臣妾有一事，希望皇上允准。”
康熙握着明媚的手，温柔的说:“我的好媚儿，只要不是危害江山社穓的事，朕都答应你。”
明媚哑着嗓子开口：“臣妾希望皇上允准臣妾出宫祈福。”
话音落下，整个长春宫寂静不已。
“……你说什么？”
许久后，康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臣妾说，”明媚喘了口气，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回答：“臣妾是说，臣妾想要出宫祈福，愿皇上允准。”
康熙沉默许久，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老娘不想再看见你了，糟心玩意。
心里骂了康熙几句，明媚柔柔的开口:“皇上，自从臣妾进宫以后，臣妾便恪守妃嫔本职，温婉恭顺，又为您生下了皇子皇女。”
“这么些年，臣妾只有皇贵妃一个相交莫逆的好友，除此之外，也只有宣妃和臣妾多说几句话。”
“如今，皇贵妃娘娘走了……就如同把臣妾身上的一部分魂儿带走了一样。”
明媚说着，泪就滴了下来，直接烫在了康熙的心上。
康熙知道明媚和皇贵妃之间有交流，却从来不知道交情如此之深。
康熙不去想明媚是否撒谎，毕竟对康熙来说明媚灵堂上的那口血现在还隐约在目。
“臣妾恍惚想起，臣妾曾经因为好玩答应了皇贵妃许多事情，臣妾要学曲子给皇贵妃听，臣妾要画小象给皇贵妃看……可现在，臣妾什么都没做到，臣妾良心难安啊！”
“若皇上真的怜悯臣妾，就请皇上准许臣妾出宫去，为皇贵妃娘娘祈福，等臣妾平了心里的怨痛，便会回宫。”
康熙看着明媚，却突然笑了。
“你不只是怀念皇贵妃，”康熙说:“你还在埋怨朕，对不对？”
“你还在埋怨朕要把女儿送出去，是不是？”
明媚轻叹一口气:“皇上以为是如何，那便是如何吧。”
康熙收回笑容，突然，握住了明媚的手。
“媚儿，”康熙注视着明媚的眼睛，说:“你的心，到底在哪里呢？”
“为什么朕丝毫感觉不到，你对朕的爱意？”
那你爱我吗？
明媚在心里反问。
你爱的是我，还是完颜明媚的皮囊和家世，还是我良好的生育能力，还是隐约有那个影子的孝诚仁皇后？
或者说，你真的有爱我或者是那位皇后吗？
明媚在心里冷笑。
可是，就算是爱，那又如何？
你不曾平等的看我，不曾与我交流谈心，不曾试着去了解真正的我，你把你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若你不是皇帝，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你是皇帝，所以完颜明媚要进宫成为你的后宫之一，所以我要被这破系统绑定上生孩子，所以我找不到回21世纪的方法！
你永远无法付出与我的爱相对等的东西！
明媚在心里冷笑，努力控制着面上不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