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三〇〇章
妖孽的石原莞尔
中国军队在东北奉天的调动，并没有引起日本朝鲜驻军的关注；因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不仅仅是东北的中国军队，就是整个中国东南西北各地的军队都在调动；有些是因为驻地换防的调动，有些是进行野外训练的调动。所有这一切，都和中国陆军总部进行的那个裁军有很大关系；当然，到南方剿灭广西陆荣廷叛『乱』的军事行动，那个就不用提了。日本特工已经将这些消息送回了国内，日本军方在高兴之余最初也是担心这是中国人的诡计，陆军大臣冈市冈市之助在山县有朋的要求下，已经准备向朝鲜驻军调派支援部队了。可是三月一日中国『政府』的国民大会召开后，军队裁军的事情板上钉钉一样的被通过，日本人这才真的相信中国军方是要裁减自己的军队了。
狂喜的冈市之助立即就取消了向朝鲜派军的计划，并且马上去拜会元老山县有朋；从山县有朋那里回来的他没有了因为中国裁军的高兴心情，取而代之一脸的沉重。山县公爵告诉他，如果中国『政府』真的要裁减军队，对日本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军队数量的减少，意味着军费开支的减少，中国人就有更多的钱用于国内建设，发展国家经济。而日本，虽然在欧洲战争中赚了些钱，但庞大的军费开支同样也在增加；两相比较起来，中国方面还是要比日本好很多。
历史上日本在一战时期，利用出售军火的途径，为国内赚取了大量的外汇，极大的缓解了国内的经济危机状况。一战前日本是一个债务国，负债达十二亿日元；但是通过一战，使日本无论在金融、贸易，还是产业、军事等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和累积。以日本的造船业为例，由于战时对海运业的需求骤增，日本造船工业的发展尤为迅速，到战争结束时的一九一九年，日本造船量达六十三万吨，是战前的七倍半。这也为日本后续发展强大的海军打下了基础。
可惜这一时空，因为赵天一的出现，很早就把握了一战的脉搏，提早为欧洲各交战国准备了大量的战争消耗品。从士兵的穿着防护到粮食补给，从步枪子弹到大炮炮弹；可以说除了飞机坦克之外赵天一什么都卖。不但自己做，他还专门针对日本下手，英法等国向日本购买的东西赵天一都以低于日本人的报价将生意拉到自己这边来。单单从日本商家手里，赵天一就抢走了超过上百万英镑的生意，迫使原本做这一行的日本厂家关门，因为他们再要是降价，完全就是亏本生意了。之所以这样做，是赵天一看准了日本是英国岛国，资源本来就贫乏，哪里有那么多廉价到物资供应他们的工厂生产。
另外，历史上的日本，在这个时期对中国各种物资的掠夺，也是其供给欧洲交战国资源的重要来源。战争期间，日本以武力为背景，不但对中国领土进行直接的军事占领，而且在经济上也大大加快了对华扩张的步子。由于袁世凯『政府』的弱势，日本通过给中国的一些地方政权提供庞大的交通、通讯、森林、矿山开发等借款方式，迅速扩大在华投资，同时趁欧美等国忙于欧战无暇东顾之机，大幅度增加其在中国市场的贸易额。而中国的大量木材、粮食、煤炭、矿产等等就源源不断地送到日本，然后这些东西就变成了各种军需物资，供日本出口赚钱。
但现在，这个情况改变了。首先，来自中国的大量免费物资没有了；其次，各出口物资方面有了赵天一这个竞争对手了，日本没有价格优势了。没有价格优势，也就没有竞争力，能够从欧洲战争中获利的机会也就大大减少。而随着赵天一将飞机出售给英国和法国这两个战争大户，英法对外采购军火的很大一部分资金，就由轻武器转向了重武器，日本就从战争初期的赚大钱变成了战争期间的赚小钱，想利用战争发财的希望破灭了。
正是这种原因，中国军队大规模大范围调动军队的初期，日本军方虽然有向朝鲜派出支援军队的想法，但最后却夭折了。这里面虽然有中国军队因为裁军引起的变化，但也不乏日本财政吃紧的实际问题。这一次奉天陆军的调动，日本方面自然将其归结为中国军队的正常训练，没有多想；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还在日本陆军大学学习的石原莞尔。说起石原莞尔，不能不说这是一个相当有头脑的人；早在仙台陆军地方幼年学校第六期学习的时候，通过阅读各种书籍，年幼的石原已经开始形成了将来的作战有可能会在中国大陆的想法。通过书籍，他看到了日本岛国的贫瘠和局限，而临近的大陆，只有中国和朝鲜；小小的朝鲜不足为虑，只有中国才是日本的劲敌。所以将来的战争要打起来，绝对会在中国大陆。
一战爆发，日本陆军进攻中国的山东半岛，开始的时候，石原和其它日本军方的人都以为第三师团将会很轻松的击败中国军队，拿下青岛乃至山东半岛。当失败的消息传回国内，正在陆军士官学校学习的石原莞尔，并没有像其它同学那样觉得这不可能；而是第一时间询问了解指挥这场战斗的山东将军赵天一的所有资料，以及有关这场战斗的具体细节。但败军回到日本时，他甚至离开学校一个人到军营和医院去走访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要知道，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规矩是非常严的，学生没有正当理由私自离开学校将会受到严厉的处分。好在石原在学校的表现非常优秀，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最后只是被口头责罚了一顿。
事后的石原莞尔，通过分析山东的战例，得出了中国陆军、至少的山东的中国陆军，战斗力已经和日本精锐陆军不相上下的结论。可惜这个结论刚刚一提出来，就被士官学校的同学们作为了一个笑柄，像他的同科同学町尻量基、饭村穰、百武晴吉、田中久一等都认为他的分析是对帝国陆军士气的打击。指责他不能因为中国军队一次偶然的胜利，就将其列为等同与帝国精锐陆军的地步，甚至还有同学因此找他进行“武士般的决斗”。这让石原莞尔恼火之余又不得不收回自己的分析结论，承认自己的结论是错误的，这次让这次的事件平息。虽然事件在石原的认输下平息了，但对于中国山东将军赵天一的一切，石原却从这个时候开始关注起来。
中国『政府』组建远征军出兵欧洲时，石原就曾经写了一份报告，意思是日本也应该学习中国，组建一支陆军部队出征欧洲，哪怕是一支一万人的小规模部队。可惜日本军方高层却因为国内的经济困扰，加上军队又败于中国，无心派出陆军参战，让石原的报告石沉大海，没有了音讯。想想也是，石原虽然在军校里面的表现非常出『色』，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军校学生，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以资历说话的日本军方，谁会去在乎一个在校学生的报告，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后来石原在军校里面就中国军队的发展变化，同样写了很多报告，全部都递交给了校高级领导，希望能够引起军方高层的注意。可是这些报告无一例外地全部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让石原非常的失望。
这次也是一样，在看到中国军队大规模的调整和训练，石原就更加觉得自己的分析很对。而奉天陆军的调动，让石原察觉到了一丝的危险。因为中国军队的大规模调整已经快要结束了；这个时候奉天陆军往南调动，而且这么靠近鸭绿江，完全是一种异常。在一次战情分析课上，就奉天陆军的调动，石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这次张作霖军队的调动大不寻常，可能会有阴谋。
在听完石原的分析之后，马上就有同学站起来反驳到：“七号同学（军校学生对石原的称呼，意为精神病患者。石原博览群书，特别是历史、哲学以及人物传记，尤其是喜欢读拿破仑的相关书籍，在考试时他总是以最简洁的语言完成答题（与他人刚好相反），由于太多的与众不同，石原在同学们的眼中也是一个另类，被称为‘七号’），朝鲜军的事情好像有井口（井口省吾，时任日本朝鲜军司令官）司令官负责，你石原君还是想想怎么通过期末的术课考试吧”！
这位学生的话立即引来一阵的哄堂大笑；陆军士官学校当时的学习分为学科（理论知识）和术科（体育，马术，军事技能等），石原在学科上往往能轻松拿到高分，而在术科上成绩一般，这与他身体素质不出众有关，所以很多人都拿这个来嘲笑石原，这次也不例外。就连主持课堂的教官也认为石原的分析是杞人忧天，毫无道理。叹息了一声的石原走下讲台，丝毫没有在意同学和教官的嘲讽，而是在自己当天的日记里面写到：“帝国之未来在支那大陆，眼下支那大陆日渐式强，而帝国丝毫不知，前途堪忧”。
石原莞尔虽然分析到了奉天张作霖的军队调动有异常，但是他也没有能够全部分析到中国军队调动真正目的是什么。赵天一这一次使用的是声东击西战术，张作霖军队的调动，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在朝鲜边界动手。正在要动手的不在西面，而在朝鲜北面，准确的说是在朝鲜东北海岸边清津。清津是日俄战争爆发时日军用作军资补给站的地方，人口也不过一千余人的小街市，日军控制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八九年时间了；日本在全面接手朝鲜之后，就开始修筑通往这里的铁路，以运送这里的矿产回日本。今年年初的图门江战役，吉林陆军第二师原本的计划是要打到清津才结束的，却被赵天一修改只能打到北面的罗津，就是考虑到日本人修筑铁路的事情。他希望等到日本人将这里的铁路修好之后，再去攻占，这样就便宜自己很多。
图门江战役日军的失败，果然让日方停止了铁路的修建，后来随着战役的平息，加上日本国内急需钢铁资源，这条铁路又继续开始修筑。不仅是铁路，就连清津的海运港口码头，日本人也在紧急的修建；清津附近的茂山铁矿，储藏有大量日本急需的铁矿，日本人已经等不及了。当然，日本人看上这些铁矿，赵天一自然也看上了；日本人现在还在从国内大量调运各种采矿设备到清津，开挖矿洞的工作才刚开始。等到日本人的各种前期准备工作完成了，赵天一也就要动手了。白崇禧的使命，就是指挥罗津的中国军队，伺机夺取清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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