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松墨这么说，江一鱼和方无自然是不敢动，留在原地守住心思，以防被凌霜暴起伤到。
而松墨已经踏云飞身掠了出去。
刹那间，天地间的风雪都已经停止。只见凌霜一爪子拍在莲痕的身上，口吐烈焰，眼射金星，身后出现了与天同高的巨大幻影。
轰隆隆。
雷声渐近。
此地是凌霜的洞府，内外都有结界，按理说是不该有雷霆出现的，但那灰蒙蒙的天居然真的凝聚了雷云，当中隐约可见紫雷。
“找到我很兴奋吗？可你也杀不了我呀，当年不行现在更不行。”莲痕现出身形的同时口喷鲜血，她指尖莲花绽放，翻掌一推，后撤了几步，继续说道：“有本事……把我逼得返回去呀。”
不说话就罢了，莲痕一说话，半空中的凌霜就更是怒火中烧。
一时间万焰齐飞。
莲痕游刃有余地避让着落下的招数，脚底生花。
他们交手之余，宋翎已经到了。
“莲痕，我送你出去。”宋翎站定结印，在莲痕的身后搭出了一个临时的法阵，临了喊道：“凌霜，你如今已经是返魂之体，昔日旧仇，有必要拼得一身伤吗？就算你杀了她，她也还是能返魂回来，冤冤相报何时了？”
凌霜大怒，反身就想给宋翎一爪。
“好机会！”莲痕见状，忙扬臂抡了一圈，掌心带着磅礴妖力按在雪地上，口中喊道：“宋翎，攻他眉心，他的弱点是眉心的圣穴！”
轰隆！
紫雷落下。
但紫雷其实不是莲痕招来的，她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借用者。
就在那紫雷要落到凌霜头上时，宋翎居然抬手一旋，整个人踩着数道气浪飞到了凌霜的头顶。接着，宋翎屈指一扣，竟是生生扛下了即将劈到凌霜头上的紫雷！
这下，不光是莲痕惊了，连凌霜都惊呆了，愣神着忘了出手。
“我都说让你走了，走不走？不走我就懒得帮你了。”宋翎偏头看了一眼不肯离开，非要对凌霜斩尽杀绝的莲痕，说道：“今日之事本就不该起，你要是意气用事，那你就自个儿解决。”
莲痕虽然烦躁恼怒，却只能听了宋翎的话，回身踩着那法阵一路飞驰离开。
后头的方无和江一鱼赶紧跟上。
松墨则双手交叠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直到看到莲痕消失不见，才松手撤去天上的紫雷。紫雷是他借宋翎之力召唤而来，但因为莲痕是宋翎的母亲，血脉相连，故而莲痕也能临时借用一二。
宋翎见莲痕走了，松了口气，垂眸看着逐渐冷静的凌霜，说：“我们此行是有大事要做的，如果与你在这里交手，必然是两败俱伤。”
“但你猜错了一点。”凌霜打断了宋翎的话。
“什么？”宋翎顿住。
噗的一声——
一阵烟雾吹起。
等待烟雾散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散发男人站在了宋翎的面前。
细眉星目，唇如樱桃。
当的是一副好皮相。
宋翎问道：“我猜错了什么？”
化作了人形的凌霜似乎有些不适应，活动着手脚，垂眸说道：“她没有再返魂的机会了，因为……妖兽并不是能无限返魂的。”
听到这里，宋翎着实是有些惊讶了。
难怪莲痕吃了那么多苦都不肯轻易返魂，原来关窍在这儿！那林子归的做法倒是可以理解了，只要能把妖兽返魂的次数都给用掉，那妖兽就有被清剿的一天。
“这是万兽渊的隐秘。”凌霜动了动脖子，撩起眼皮去看宋翎，说：“看在你刚才为我挡下那一击的份上，我无偿告诉你，但我绝不会放弃复仇。”
“返魂之后，你应该没有多少过去的记忆才对，这个仇有那么深刻吗？”宋翎又问。
凌霜朗声一笑，偏头指着松墨，说道：“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被点到名的松墨兜袖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返魂的确不会有太多从前的记忆，但被杀的血仇却会刻在骨子里，而且……但凡能报仇，修为就能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
“倒是个明白人。”凌霜抚掌一笑，说：“你们要去不周礁，我不管，也不会拦着，但你若再阻碍我报仇，我绝不会手软。”
宋翎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报不了仇。”松墨说。
凌霜来了脾气，横着眼睛看松墨，哼道：“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妖兽之王吗？你凭什么决定我能不能报仇？这个仇我是报定了。”
“我们要去不周礁，并不是为了登上妖兽之王的宝座。”松墨难得地耐心解释道：“林子归的目的是将妖兽在这世间抹去，包括那些混血种，我们去不周礁是为了取修罗骨，有了修罗骨……小翎她就能重塑肉身，拥有可以匹敌林子归的力量。”
为了宋翎，松墨可以尝试很多从前做不到的事。
他知道宋翎希望息事宁人，甚至是能煽动凌霜跟着一道去不周礁。越多的妖兽聚集在不周礁，林子归过来时，宋翎的胜算越大。
凌霜摸了摸鬓角，问：“她要诛灭妖兽与我何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松墨冷声反问。
“谁说我要逃了？这狗日的世间我早就呆腻了，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风雪之境中。”凌霜翻着白眼说道。
可没等宋翎插话，他突然欸了声，指着松墨，喊：“你刚刚说谁？谁要抹去妖兽的存在？”
“林子归。”宋翎上前一步，缓缓回答：“那个当年在你的洞府内，与莲痕合谋取你性命的人。她在万兽渊底下悟道，得了机缘，有了通天的本事，如今也是道门的魁首，是攻打万兽渊的主事人。”
一番介绍下来，凌霜的牙齿已经咬得嘎吱嘎吱直响了。
“好，我跟你们走。”他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我的条件是……此事一了，我要亲手了结莲痕和林子归。”
宋翎摊手耸肩，无奈地说：“那你恐怕是不能如愿了，林子归有天道庇佑，凭你的话，恐怕是伤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