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面前的这道身影，不是其他人，正是他的师父道天！
而道天身上所穿的还是当年他刚被领到天道门时候所穿的那套服饰！
方羽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道天，内心极其复杂。
此时的道天面带淡淡的笑容。
他的面容如当年一般年轻，眼神清晰且凌厉，带着一股威严，同时又不缺温和与亲切。
这与方羽在仙界见到的那个后期的道天苍老且沧桑的模样截然不同。
“师父……”
方羽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小羽，从我第一次牵着你的手，把你领入天道门。到今日，你站在位面之巅，与前所未有的强敌交手，为了人族，为了位面众生而战。”道天缓缓点头，说道，“这一路，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很骄傲……能成为你的师父，培养出你这样的徒弟。”
“这里是什么地方？”方羽问道，“是我的意识，还是小世界内？”
道天的身后，是一大片的碎石地。
这个场景与当初在乾坤塔第九层的景象很接近。
只是少了那一条象征着因果的江流。
但是，从方羽取得那颗明珠之后，并且诛杀了那道想要反噬的乾坤塔意识后，按理说……乾坤塔已经与方羽完全融为一体了。
这乾坤塔第九层的场景也应当彻底消失。
可现在，方羽仿佛再次站在了乾坤塔第九层内。
只是他的面前不再是那条江流，而是他熟悉的师父道天的身影。
“我知道一切对你都不公平，很多时候，你没得选择，你是被一步一步推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道天说道，“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小羽，你是我们人族这么多年来天赋最强的一位，重振人族的责任，只能让你来背负。”
“我时常为你感到不忿，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这个责任，除你之外，没有其他人能够承担。”
方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这张曾经无比熟悉和亲切的面容。
“人族从崛起到衰落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很多的妖孽。”道天说道，“只是，这些拥有着顶尖天赋的人，并非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夏元昊原本是大道继承者，却选择背叛人族，融合神族血脉，由此培养出了如今的太始神帝。”
“而太始的野心，更是超越夏元昊。她想做的事情不仅是灭亡人族，而是灭亡整个位面，从此屹立于位面之上，永世不再沉沦。”
道天说着，缓缓转过身去。
“但谁都无法避免沾染因果，只要活着，就不可能与因果完全割裂。尤其是欲望与野心越大，沾染的因果就越多。”道天继续说道，“如你先前所言，当太始真的灭亡整个位面，那么，她也就带着位面无数生灵的血孽了，这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事情。”
“师父，那个时候你不是已经被……”
方羽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当初道天被视为人族叛徒所处决，胸前插了一把剑，就此身死道消。
这段记忆对于方羽来说无比深刻。
他还记得那个时期自己内心的痛苦，以及对自己所走道路的怀疑。
可以说，从道天被视为‘人族叛徒’而死去的那一刻起，方羽的想法跟过去的自己就已有很大的变化。
因此，如今见到道天再次出现在眼前，他内心的感受既有恍惚，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些伪装是必要的。”道天说道，“当时的情况下，我必须那么做，否则，我就无法推你更进一步。”
“小羽，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这些行为，无论如何，最终都是为了人族。”
“你过去的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
这番话语，方羽并没有回应。
他看着前方的道天，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时候，很多话已经在嘴边，但是他却还是没法说出口。
“太墟的力量……为何能对我造成这么强烈的压制？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方羽想了想，问道。
“太墟？”道天微微皱眉，转身朝向后方，抬起一掌。
“以我的了解，太墟是一个存在已久的秘境，但这个地方按理说……很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太始如何进入其中，并且还能够使用当中的物品……这的确是我还没想明白的问题。”
随着道天的手掌抬起，一道光幕在前方显现出来。
光幕当中，能够看到的是先前太始神帝使用的数件所谓的‘太墟之物’。
原初之笼，即是把方羽镇压的这个笼子。
而后还有那道青铜巨盾，以及最后从青铜门中取出来的太墟暗月刀！
这三件太墟之物，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表面上都有太墟神纹所环绕！
而太墟神纹本身并不是法则，而是过去从未见过的一股力量所构成。
而这股力量，能对方羽造成明显的压制。
“太墟神纹对我的压制，并非血脉压制，也不像是法则压制，而是一种……很奇怪的压制，从内到外，从血脉到血肉都有感知……这到底是什么力量？”方羽疑惑道。
“这不是问题。”道天转头看向方羽，说道，“小羽，不管这太墟之物到底是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完成最后一步，我们就能够逆转局面。”
“最后一步？”方羽内心一动，说道，“最后一步不就是得到乾坤塔顶部的那颗明珠么？我已经做到了。我诛杀了想要噬主的乾坤塔意志，将四大法则融合。”
“不，那并非真正的最后一步。”道天沉声道，“最后一步，是我们的融合……”
“……我们？”方羽看向道天。
目前的他只是一道意识体。
所以，他并没有躯体，自然也不会有面容。
方羽内心的复杂，不会体现在自己的神情或是眼神上。
“是。”道天神色严肃地点头，说道，“我，与你……最终的融合，才是真正的最后一步。”
“否则，我们的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也就无法破开太墟之物对我们的压制！”
方羽沉默了。
其实道天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确。
但他的内心却仍然充满了不解。
并不是对现状感到无法理解，而是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之前他察觉到的所有的端倪和线索碎片，在这一刻竟然真的完全串联了起来！
所谓的融合是什么？
无非就是取而代之！
“小羽，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但已经走到今天，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必须完成最后的融合！”道天看向方羽，眼神坚定地说道，“否则，就是功亏一篑！我们绝不能倒在黎明之前！”
“太墟之物的出现，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我们也还有底牌。”
“完成最后一步，破开太墟之物的压制……再把太始诛杀，拨乱反正！在这之后，人族重回巅峰，我等不会再遭到外族和位面的打压！”
道天的语气愈发激烈。
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方羽，眼神中已经带着明显的凌厉和施压。
“小羽，难道你要在这一刻选择退缩和放弃么？你知道若是这个时候放弃，意味着什么吗？不仅是你我，包括你身边的所有同伴，你所在意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在太始的一念之下化作虚无！”道天朝着方羽走来，语气加重，“你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太始的威胁迫在眉睫！你甚至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你多犹豫一刻，凶险就多一分！”
“这是你最后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