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离火玉，外形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
但它的面容，以及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跟之前已截然不同。
原来的离火玉就像是一个叛逆的少年。
而现在，仍然是这副模样，但其眼神，神色……都变得成熟了许多。
陆清看着离火玉，脸皮在抽动，五官扭曲地吼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没有我，这个纪元不会有人族！是我把人族血脉带到这个纪元！这是事实！你无法否认！所以我是人族之主！这个纪元，我就是人族之主！”
他的语气还是如之前那样激烈。
只是，分明可以从陆清的神色和动作中，看出其心虚的部分。
方羽眼神闪烁，看着离火玉。
“真正让人族血脉延续到这个纪元的，不是你，而是他。”
这句话还没说完，在陆清的前方，一团火焰燃烧起来。
火焰逐渐凝聚成一道人形。
但这不是一个活着的人，而是一具……尸体！
方羽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刻，脸色也变了。
这是他得到第一部分混沌神火，将其炼化的时候看到过的那具尸体！
也是他当初寻找白帝道本时，看到的那具残骸的模样！
一双眼睛被挖出，心脏位置也只剩下一个血洞。
而其四肢，颈部都有被捆绑留下的血痕……
这是非常凄惨的死状。
陆清在看到这具尸体出现在面前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甚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何必如此恐惧，你应该最清楚……这是什么。”离火玉盯着陆清，问道。
方羽也看向了离火玉。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此时的离火玉……很可能是由混沌神火的意识所主导！
因为离火玉本就与混沌神火完成了全面的融合！
如今说话的语气跟先前完全不同，而且还直接凝聚出了这具尸体，显然是混沌神火的意识才会这么做！
“他……他早就死了！那又能如何？你让我看到这具尸体又能如何！？”陆清看向混沌神火，又看向前方的那具尸体，双目圆睁。
“你曾是他最信任的弟子，所有弟子中，你的天赋最差，天生不具备灵根，若非他破格将你收入麾下，你甚至都无法踏入仙路。”混沌神火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番话，让陆清的眼角抽动。
他时而看向混沌神火，时而看向前方的那具仍显得血淋淋的尸体，眼神中的恐惧愈发明显。
而方羽这时也回忆起当初找到白帝道本时……与白帝那道意志相见时候的场景。
他现在知道，当时见到的白帝意志，包括听到的所有话语，实际上都是陆清的手段，或许是伪装，或许是篡改，而目的就是要引导方羽的思维。
但如今，从混沌神火的话听来，当时方羽所听到的白帝关于陆清的说法倒是真实的。
上一个纪元的陆清，的确是天生无灵根！
“可你做了什么？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亲手杀死自己的师父，夺走大道之眼，大道灵珠和大道灵体。”混沌神火继续说道。
陆清双目圆睁，嘴唇都在颤动。
但很快，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癫狂起来。
“最信任！？他最信任我！？他从来没信任过我！我知道他一直都只是在可怜我！我是天生残体，无灵根，在他麾下的弟子中，我一直都是最被轻视的那一个！他的其他弟子都看不起我！他们都觉得我辱没了师门，不把我当成同门看待！”陆清用嘶哑的声音大吼道，“大道法则，我也想掌握！为何不传给我！？而是给我狗屁不通恶毒白帝道本！那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我要的是法则！是大道法则！”
“既然他不给我，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去得到！这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做了每一个修士都会去做的事情！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提升自己的修为，活下去……哪一位修士不是这么想的？”
“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情！他就是该死！”
说到这里，陆清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再说了，没有我……大道法则都无法出现在这个纪元，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去帮助他把大道法则延续下去……这也是一种传承啊，我没有做错什么。”
“若不是我这么做，大道法则早就在上个纪元被彻底摧毁了，有关白帝的一切痕迹……也要彻底被抹除。正因为有我啊，有我这个弟子，才会到这个纪元还有人知道白帝的存在。”
“他这么多的弟子，只有我能做到这些事情，其他弟子呢？他们能像我一样活下来么？哈哈哈……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即便我什么都不做，纪元同样会被毁灭，他们还是得死！”
陆清越说越是自信，笑容愈发肆意。
方羽盯着陆清，眼神冷冽。
“做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你却还能给自己找这么多的理由……你越是这么说，越证明你心虚，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大逆不道。”方羽沉声道。
“我此生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提前把你这个容器占据，把你这个家伙的意识彻底碾灭！”陆清瞪着方羽，寒声道。
方羽没有说话。
而旁边的离火玉，则是抬起手。
“嗖嗖嗖……”
这个时候，那具尸体再度化作火焰，缓缓散去。
“陆清，你的天赋的确很差，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个。”
混沌神火看着陆清，缓声说道。
“我没有灵根，但最终，我得到了大道法则，并且还是上个纪元唯二存活下来的修士！”陆清高声道，“你们即将跟随着这个纪元一同覆灭，有何资格说我天赋差？”
“我说你天赋差，是因为……你连最基本的领悟能力都没有。”混沌神火淡淡地说道，“大道法则与白帝道本……到底哪个才是白帝最为看重的传承？”
“他把白帝道本传给你，你却认为他不信任你。”
“但你不知道……白帝道本才是人族最强大的传承。”
此话一出，陆清的神色瞬间就僵硬了。
他看着混沌神火，怔住片刻后，便开始摇头。
“不……不可能，白帝道本的内容我看过，那就是白帝关于自身帝道的一些没有意义的领悟的记录！与大道法则相比，什么也不是！我无法通过白帝道本得到任何的提升，但大道法则却是……”陆清急促地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混沌神火便转过身，看向同样震惊的方羽。
“白帝道本的内容，你也曾看过。”混沌神火说道。
“我的确看过，但当时……看不懂。”方羽答道，“只感觉到晦涩。”
“那是因为当时的你，混沌体还未觉醒，没有掌握混沌法则。”混沌神火缓声道，“如今再看白帝道本……你会有不同的感受。”
这句话，让方羽内心一震。
而陆清也看向了方羽，双目睁大。
“白帝道本原本的名称，为混沌道本。”混沌神火继续说道，“它并非由白帝所创，而是由一代代的人族巅峰强者传下，每一位曾经站到过人族巅峰的强者，都曾得到过混沌道本，并会在道本内加注属于自身传承的部分，也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形成如今的混沌法则。”
“而混沌道本也会因每一位掌握者而改变名称，让其看起来只属于某一位掌握者的传承，这是一种保护传承的手段。而实际上，混沌道本，却是人族历代积累的最高传承。”
“在掌握混沌道本的那位强者达到极限后，混沌道本就会留给下一位继承。”
“就是这样代代相传，不断让混沌道本的传承变得更强，让下一位继承者能去打破上一位所达到的极限……由此让人族一步一步攀升，直到培养出可以打破因果轮回，斩灭位面法则的那一位继承者的出现。”
“这个过程，远不止两个纪元。但却在上一个纪元，人族的最高传承几乎要断绝在你的手中……”
“陆青，你进入太墟来避过纪元的毁灭，从而让位面法则注意到你的存在。就是这个行为，差点毁掉历代人族共同的努力……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人族之主，你是人族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