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小内侍手里的毛巾被人抽走,接着又以很快的速度被扔回来。等他深感莫名朝酒公公看过去的时候,酒公公已经取走了外袍消失在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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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殿前的宫道的确聚集了一群人。
他们有的在唏嘘有的在感叹有的正嘀咕,直到从小酒身后追赶而上的人说了声:“酒公公在后面”。
大家才不约而同噤了声,认罪似得低垂着脑袋排成两排。
小酒走到最前面确认了一眼。
有两名宫人穿着单薄的室衣跪在青砖上,手抬高伸得笔直,同时托着扫把,他们的手在抖,腿在抖,身子也抖。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位以防他们偷懒而起监督作用的嬷嬷,她对他们的悲惨状况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小酒下意识也跟着抖了抖。
太后殿的嬷嬷见到了小酒,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冲他走了过来。“酒公公,今儿这么没有陪着王君。”
小酒客气着笑了笑,实话实说。
“今儿休息,本想出宫,听到这边有人受着罚呢过来瞧瞧,这是怎么了?”
他虽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两位宫人,看着有些面生,但只要不是御前的人,他看谁都面生。
“哎,他们那。”
嬷嬷不无叹息,顺着小酒的目光,瞧着受罚的,偏头靠近小酒,悄声叙述着前因后果。
“今儿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太后醒了一趟,伺候的嬷嬷等太后再睡着后就出了殿门,打算去采些晨间清香的枝叶放在殿内,等太后起了看到心情爽快。这不是,”
嬷嬷下巴朝受罚的两人一抬,“就听见清扫宫廊的在议论呢。”
小酒在司礼监听小内侍说起大概,可小内侍也没有到过现场,道听途说真实性有待考量。
小酒侧头专注看着嬷嬷,讶然问询的同时,还得顺带恭维太后,好让嬷嬷能把过程说详细。
“议论什么了?太后可不是轻易动怒的,能把太后惹得如此气愤,一定是扯了天大的舌头!”小酒笃定愤愤道。
嬷嬷亲热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赞同:“可不是怎么的,正议论说王君在嘉妃受罚期间,偷偷去了琼楼看望她,
俩人欢好的动静,传得满琼楼都能的听到。
还说瞧见王君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御轿里往外嘉妃殿搬,甚至还有命人提前抄好的经书,也一并拿了过去,好时候让嘉妃直接交差之用呢!”
嬷嬷无论把这话重复了多少遍,重复给了多少人,都能如同第一次听到那般表情带有冲击性与震撼感。
小酒呆住:“……”
这不是怪了吗,王君去了嘉妃殿不假,但从来没拿什么经文包裹。
小酒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现在,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王君那天到底做了些什么,而他却不能做出知道的样子,既不能表现事实那一部分被发现了的心知肚明,也不能表现出对凭空捏造那部分的愤慨。
他该怎么做才对呢,他得像大家一样的反应的才行,就像听到了自己并不了解的一段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