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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电子音显得格外地悦耳，程瑶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
邱婉莹环视一圈，发现无人再敢与她辩驳后，冷哼了一声。
转身走到了大厅的主位上，抚平裙子上的褶皱，端坐了下来。
“陈掌柜，都到了这个时候，多余的话就没什么必要说了吧？”
“我劝你，还是将自己和程耀祖在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
“我念你也在邱家大半辈子了，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可要是你还是一意孤行，死鸭子嘴硬，那到时候，你也只能和程耀祖一起，与我对簿公堂了！”
想到自己被压到公堂之上，被全镇的百姓们围观，陈掌柜肥硕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他最好面子，今日早已经是出尽了洋相。
可要是再闹大，他就没脸在渝水镇接着呆下去了！
眼下这邱婉莹还愿意给他个机会，他才没必要为了程耀祖而放弃。
“我说！我全都愿意说！”
“少东家，我知道错了，接下来你要我说啥我就说啥，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有所欺瞒。”
“只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这老汉留点颜面。”
好一阵说道，邱婉莹早已口干舌燥。
面对陈掌柜的有意讨好，她没有第一时间应和。
反倒是慢悠悠地端起了一旁的茶水，掀开盖碗，品茗了一番。
这茶水是先前沏的，待到此刻，茶汤早已变凉，茶香逸出，少了些滋味。
邱婉莹有些不满，眉头轻皱。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陈掌柜见状，双手交握得更紧了些。
身子也抑制不住地往前倾，想要将邱婉莹的神色再看得清楚些。
上一秒刚说了，愿意给机会来着。
眼下怎么又不吭声了？
这样反复，磨人心态，该不会只是想诈他吧？
陈掌柜苦不堪言，可是现在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邱婉莹不表态，他也只能傻不愣登地在原地候着。
其余的掌柜更是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他们没像陈掌柜贪的那么夸张。
可这或多或少，都有为自己讨些好处。
羊挑最肥的宰，刀已经悬到了陈掌柜的头上，那离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远吗？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盯着主座上的人，都觉得这是她在刻意敲打。
故意延缓时间，搞人心态。
实际上，邱婉莹压根没有想那么多，都只不过是底下人的脑补罢了。
虽然有些嫌弃，但眼下也懒得再吩咐人来沏新茶了。
邱婉莹将就地喝了两口，润了润喉。
“陈掌柜愿意弃暗投明，我自然是高兴得很。”
“现在就上前，在这份文书上落下姓名，加盖手印，承认你曾经帮助程耀祖私吞货款，制造假账的事实。”
“另外在肚里打好草稿，等来日我需要时，在公堂之上充当人证，指出程耀祖的罪行。”
“至于你做的那些事，太多了，现在叫你说，你没个大半天的，还结束不了。”
“时间紧、任务重，先把关键的事情给解决了。”
邱婉莹掏出了一份已经书写完善的文书，上面将这些人所犯下的事都写得清清楚楚。
一旦签字盖章，便是抵赖不了的了。
陈掌柜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文书，再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胖手，害怕的问道。
“少东家，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一早说清楚的。”
“比如说，你方才还说愿意放我一马的，怎么一转眼，又是要签字又是要画押的？”
“这东西入了官府，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我哪还什么有好果子吃。”
邱婉莹看着陈掌柜这猪头样，真想上去给他两脚。
本来还算情绪稳定，这些还真有些被气笑了。
“陈掌柜，做人不要太贪心好不啦。”
“我说的放你一马，是给你留条命，再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毕竟也一把年纪了，实在不容易。”
“怎么到你耳朵里，就成了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说几句话就行了？”
“咋的？还指望着我，扭着秧歌将你一路欢送走呢？”
“你从邱家挪走的钱，要一丝不差地统统还回来，否则我要你蹲大牢蹲到八十岁！”
陈掌柜面露尴尬，他刚才是真的以为。
这邱婉莹那么好说话，只要自己愿意出庭作证，就可以既往不咎。
没想到全力配合，归还货款后，只能保全自己性命，免受牢狱之灾。
一想到要还那么多钱，陈掌柜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差点站不住，跌倒在地上。
邱婉莹来了些脾气，生气地将茶杯往地上一掷。
瓷杯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炸裂开来，四分五裂的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陈掌柜害怕自己的大屁股被扎流血，软绵绵的腿脚瞬间就有了力气，一下子站得笔直。
“我和你们挑明了，说清楚！”
“今日你们若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便痛痛快快地签字画押，来日为堂上作证。”
“我念在多年相互扶持的情分，给大家留条活路。”
“将所贪污的货款归还清楚后，便可携家眷离开邱家布庄。”
“若不愿意还款，那我也只好公事公办，将诸位送进大牢里了！”
在场的所有人平日里都是遵纪守法的市井小民，官府衙门之类的地方，素来不敢接触。
一听自己要被送进大牢，顿时着急得不行。
特别是贪污不多的小掌柜们，为了表现自己的态度，一股脑地冲了上来，嘴里还大声叫嚷着。
“我签！我签！”
“当初是自己糊涂了，走了岔路，我对不起邱家，也对不起邱老板的栽培。”
“我愿意归还所有的欠款，只求平安无事地离开！”
“少东家菩萨心肠，大人不记小人过，诸位万万不可继续得寸进尺了啊！”
“别挤别挤，我名字还没写完呢！”
……
邱婉莹看着这个场面，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继而挑眉看向陈掌柜，似乎在等对方作出表现。
陈掌柜想起自己吞下的巨大金额，简直想哭死在原地。
可倘若他不接受，便只能在大牢里度过残年了。
权衡一番后，陈掌柜抹着泪，移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扎进了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