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二位，登门也不事先招呼一声，给我们做些准备不是？”
经此一役，古勒对堕灵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虽然内心沉重无比，但对堕灵态度依然表现的十分热情。
堕灵见状也是点头回应：“不请自来，叨扰了。”
“哎，哪里话，这次多亏了二位，斯牙族才能度过这次危机，感谢二位还来不及呢。”
古勒闻言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
说完几个健步就走到墙角的水缸旁，伸手舀了杯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堕灵笑得一阵苦涩，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她在这件事上逃避，是没有任何成本的，但她的良心过意不去。
她在一旁安静思索，一旁等待已久的孩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看古勒和客人搭上话，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茹的身后，拉着她的腰间绒毛，怯生生的小声祈求道：
“妈妈，我饿了。”
茹闻言慈爱的笑了笑，随后对着屋内的大伙招呼道：
“抱歉，可能要失陪了，我去为孩子准备些吃食。”
说完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她还不断的给古勒使着眼色。
见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古勒面色狐疑的皱了皱眉。
几番思索之下，他双眼一亮，瞬间领会对方意思，随后轻笑着点头示意道：
“辛苦了，你先忙吧。”
一旁的二人见状也是急忙点头附和。
“去吧，可不能饿着孩子。”
茹闻言对着堕灵和馨泽点了点头，随即就领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客厅里只剩下古勒三人，气氛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窗外清脆的鸟鸣阵阵，不知不觉就传到了房间里。
可惜屋里的三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要聊的，是只有他们三个才能知道的事情。
古勒除了一些感谢的话，就没什么要说的，说明有事要说的是堕灵。
外加妻子的脚步并未远去，索性古勒就在一旁耐心等候着。
几息之后，随着茹那清脆的脚步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房间的角落里。
古勒见状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这才宽心的打破沉默道。
“二位有要事要说？”
堕灵闻言抿了抿嘴，开门见山道：“这次瘟疫死了多少人？”
涉及到这个话题，古勒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口中长叹，满脸的疲惫之意。
“粗略估计，损失能有一万五。”
堕灵听完心都塌了。
一万五？将近一半的人口？
无视掉堕灵的惊讶之色，古勒语气沉重的接着道：
“瘟疫来势迅猛，第一波的时候，就有带走了七千，后来严重了，搞得人心惶惶，中途离开了一部分，我没有阻拦过，如今也是了无音讯，生死不知，这波瘟疫之后，斯牙族可谓是元气大伤，已经没多少精力维持现状了。”
堕灵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努力安慰道：“没事，崽崽会帮你们做好重建工作的，种群数量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那也要有时间不是？”
“怎么说？”
“北方三族忌惮斯牙族的繁荣与富足，早就开始打这边的主意了，如今的斯牙族气血衰败，是个动手的好机会，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果有我们帮忙呢？”
“不，你们给予斯牙族的恩惠已经够多了，奢求太多，只会徒增愧疚。”
古勒连忙推辞道，总感觉整个斯牙族都是欠他们的。
堕灵这才道出真相。
“那这次的瘟疫，要是我散播的呢？”
古勒闻言神情一怔，随后笑着打趣道：“真会说笑，这两天的担忧你都写脸上了，骗不了人。”
“如果是造成的意外，我想极力挽回呢？”
堕灵一脸认真的说道。
看对方不像说谎的样子，古勒的笑容也逐渐阴沉了下来。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细节吗？”
当下，堕灵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古勒说了一遍。
古勒听完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之前的热情瞬间变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只有冷冷的仇怨与杀意。
房间的气氛也变得愈加沉重，就仿佛空气都为之凝结一般。
堕灵长舒了一口气，把这些说出口，她心里好过了不少，事已至此，已经无所谓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古勒语气森寒的质问道。
这句话就仿佛坚冰雕琢的利刃，生生的插在堕灵的后颈之上，疼的她浑身都在打颤。
此时古勒的心中也是复杂无比，明明堕灵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这样不仅没有任何后果，还能得到斯牙族拥戴。
而堕灵却完全没把这点好处当回事，随后语重心长的回应道。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责任，所以要杀要剐我都认。”
她说完双目低垂，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古勒闻言扶了扶自己的前额，无尽的心酸与苦恼相互交织，换成了一口长叹。
他能听出对方的行为只是无心之举，而且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堕灵居然把事情和盘托出了，这就说明对方把抉择的权利踢给了自己，这令他感到非常苦恼。
罚吧，几人的关系肯定会产生嫌隙。
不惩吧，他对不起那些死去的斯牙族百姓。
总要想个折中的办法。
思忖良久之后，古勒面色阴沉的起身站立，眼中杀意弥漫，宛若万古冰川屹立其中，释放无边森寒。
堕灵以为惩罚已经开始，心中不忍，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结果等了半晌，却只等来了对方的一句话。
“随我来吧。”
古勒语气淡漠的说道，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说完身形一震，脚下生风，一个沉重的箭步就冲了出去。
堕灵满脸意外的回首凝望，中途和馨泽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外之色。
随后散开了自己的空间感知，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古勒的移动速度很快，在族地不断穿梭，丝毫不比天上的二人差。
每踏一步，都能引得大地震颤，山石滚落。
仿佛有参天的巨兽不断逼近，气势沉闷，霸道刚猛。
脚印的周围更是裂纹遍布，土石翻飞，脚印里的怨气仿佛凝成了实质，看着令人惊骇不已。
这几脚下去，估计就连凶兽来了都得打几声哆嗦走。
堕灵见状默默的吞了吞口水，身形不由拔高，以免触其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