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
“呵…”顾知砚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打破了房间里有些尴尬的寂静。
他放松身体，倚在了沙发靠垫上，幽幽开口：“南小姐，我该感谢你如此看得起我，给我出这么高的价吗？”
顾知砚盯着南乔，唇边还挂着笑。只是眸色深沉，笑意浮于表面，再往里看，那就找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感了。
一百万，真是好大方的金主呢，怕是整个行业里都找不出这么高的价格吧，他一入行就得拔他头筹。
哈，真是荣幸至极。
南乔也是笑，仿佛听不出顾知砚话里的讽刺似的，懒散开口：“毕竟顾先生和他们付出的不一样嘛。”
顿了顿，她挺起腰杆，神色也多了几分认真，解释道：“论起来，你应该会比较辛苦。”
按劳分配，合情合理。
“而且按道理来讲，初夜大多会贵一些，不是吗？”
“更何况顾先生还有着如此漂亮的身体和脸蛋。”
顾知砚哽住，默默捏了捏拳头：“…南小姐真是体贴。”
还如此细致的给他估了价。
怕他吃亏吗？
“谢谢夸奖，我一向如此。”南乔挑挑眉认下，并不在意顾知砚无关痛痒的嘲讽。
然后又逼近一步：“所以呢，顾先生要答应吗？”
这话问出，顾知砚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连面上的假笑都收敛了几分。
答应与否，他也不知道该选哪个。但实际上其实应该也别无他选，难道他不答应，南乔就会放弃吗？
答案显而易见。
他本来就没有任何选择权。
“随你。”顾知砚最终只是吐出两个字。
嗯？
南乔看向顾知砚，顾知砚则是垂眸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不看她。
南乔眼眸微眯，唇角弧度更深：“那我当然是要替顾先生选择答应了。”
说罢，不等顾知砚再说什么，南乔就紧跟着又抛出一句：“既然顾先生都把选择权交给我了，那如果我现在就选择开始的话…”
“想来顾先生你也不会拒绝吧。”
南乔眸色黑沉几分，起身慢吞吞地踱着步子走到顾知砚跟前，俯身低头，凑近：“嗯？”
身前压下一片无法忽视的阴影，顾知砚下意识屏住呼吸，仰头，浅色的眸子不得不迎上南乔黑沉的眼睛。
客观上，他当然看得懂南乔眼神的含义，但主观上，他不想懂。
“现在呢，你要拒绝吗？”南乔一手压上顾知砚身后的沙发，手臂横在他身侧，斩断他逃避的可能，重复一遍问道。
这个姿态，虽未接触，却也几乎是完全把顾知砚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退无可退。
顾知砚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南乔，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的灯其实很亮，明晃晃的，恍若白昼一般，但暧昧氛围却丝毫不受影响，丝丝缕缕地弥漫起来，像是春日里的柳絮一样，飘飘晃晃的游荡在身边。
仿佛很漫长，但事实上，这种令人紧张无措的对视只不过是短暂的几秒罢了。
顾知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在现实里，依旧无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南乔抬手，曲起的指节慢慢蹭过顾知砚脸侧光洁的皮肤。
羽毛一样，只有一点点被触碰到感觉，但却让人忽视不了。
顾知砚本能想躲开，但不知怎么的，还是停在了原地。任由南乔的手滑下，然后，勾住了他的下颌，再随着她的力道继续仰起头。
顾知砚挪开了目光，不再继续与南乔对视，但却依旧感觉到她在靠近，她的呼吸，心跳，还有身上浅淡优雅的女士香水味道。
他的手已经捏紧成了拳头。
“南乔…”
在即将靠近，也许就差的那么不到一公分的时候，顾知砚还是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他用手抵住南乔的肩膀，脑袋偏向一侧，恰好避过了即将要发生的吻。
“后悔了？”南乔顿住，但也没有强行把顾知砚掰回来，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在他耳边问了句。
靠得太近了，连声音都好像变得具象化，顾知砚只觉得耳尖都仿佛麻了一瞬。
“我…”他抿了抿唇，睫毛颤了颤，“我今天没做准备…”
南乔挑眉：“我可以帮你。”
“那我…”
“顾先生。”南乔打断顾知砚找借口的话，“其实我是有点好奇的。”
“虽然事实是你肯定反抗不了我，但你真的好像完全没有试图去反抗或者逃跑呢，很轻易就妥协了。”
“就像现在，你明显是不想要我碰你的，但直到我快要吻到你之前，你都没躲。”
顾知砚眨眨眼，身体似乎因为这句话颤抖了一下，而南乔依旧在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还是说，你现在的反抗是…”她扯过顾知砚的手，强迫顾知砚把手指打开，指尖点点他掌心里又一次出现的掐痕。
“伤害你自己吗？”
南乔退身坐到一旁，意味不明道：“曾经的顾总脾气有这么好吗？”
“顾知砚？”
“回答我。”
“…或许吧。”南乔的退让，让顾知砚松了一口气，但听她提起这个问题，顾知砚却是愣了一下，神色竟有些茫然起来。
这么一说，他好像是变了点。
换做以前，如果南乔敢这么对他，她是女性，他肯定不可能打人，但至少也一定会把她推开。怎么会任由她逼近呢？
顾知砚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里残留的那几个月牙，是有点奇怪，他什么时候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了？
确实不像他。
南乔看着顾知砚有些空白的表情，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到底是没有意识到，还是意识到了不想管，但不论哪一个，那都不是好事。
“你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
“南小姐，不用了，我…”听着南乔斩钉截铁的语气，顾知砚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下意识想要拒绝。
南乔淡定开口：“跟我去医院，或者说现在就脱衣服，两个你选一个。”
“…我跟你去医院。”顾知砚咬唇。
哪有两个，这明明就只给了他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