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看着顾知砚恶脸上原本完美的笑容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慢慢破裂变形，没忍住挑起了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而顾知砚，一方面因为南乔的恶劣行为难以抑制的有些微恼，但另一方面，看着南乔在橙红烛火映衬下显得动人的容颜，心头一跳，心跳慢慢变了频率。
南乔以前，有这么好看吗，为什么完全移不开眼睛呢？
顾知砚眼神慢慢有些呆滞，定定望着南乔，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飘上了一道显眼的红。
“宝宝…”南乔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叉子被她拿在手里，轻轻摇晃，反射出一线明亮的银色光芒，“只有烛光晚餐，没有助兴节目吗？”
适应了一段之后，顾知砚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听到南乔问，他眨眨眼睛，回道：“是有音乐的。”
烛光晚餐怎么可能没有配乐，只是刚才蓝牙不小心断开了，而南乔又恰巧回来，他来不及去管，所以现在才没有了。
只是没有音乐，确实感觉少了什么似的。
“我现在去打开。”说着，他就要起身。
只是他才刚刚一动，下一秒，脚背上却蓦地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压力。
顾知砚一怔，动作停在原地，然后慢慢低头看过去——是南乔踩住了他。
桌下的空间有些黑暗，但却不影响视物，反而因为昏暗的氛围，平添了一些形容不出来的意味。
银色的细跟高跟鞋踩在漆黑光亮不带一丝灰尘的皮鞋鞋面上，仿佛偶像剧里男女主心意相通亲吻之时镜头转到地面的特写。
然，画面相似，氛围却完全不同。
这里面完全没有一点偶像剧里小心翼翼的浪漫与美好，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压迫感和…
征服欲。
南乔踩的不重，但顾知砚却完全不敢动了，只是抬头对上南乔略有些晦涩的漆黑眼睛，喉结轻滚，莫名有些紧张。
“姐姐…”
顾知砚试探性地小声开口。
不敢崩人设。
“嗯。”南乔淡淡应了一声，随即，眼皮轻掀，“我允许你起来了吗？”
“宝宝？”她似乎还是在笑。
两两相望，南乔深邃漆黑的眸子仿佛进了墨一般，一眼望不到底。
“我…”
顾知砚被南乔看到有些慌乱，连呼吸都凝住几分，心脏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兀自在他胸腔里跳的起劲。
“…我错了。”
最终，顾知砚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南乔没说话，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牛排，举止优雅，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却没有丝毫削减。
寂静无声，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的轻响，但不知何时飘起的暧昧，却已经渐渐掺入了空气中，不受控制的发酵，然后再丝丝缕缕的向外扩散、飞扬。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先一步耐不住的是顾知砚。
“姐姐…”他轻抿嘴唇，表情似乎有些失落，“为什么不理我？”
“因为你不乖。”故意等待了两秒，南乔才不疾不徐开口。
什么？
顾知砚眼睛微微瞪大，不可置信：“怎么会？”
他都叫她姐姐了！
这还不乖吗？
“没有吗？”南乔轻笑，把叉子放到盘子里，抬手抵住自己的下巴。
“那宝宝藏什么呢？”意有所指。
“为什么没有交给我。”
被发现了，顾知砚心下一惊。
“我…”
“没有藏，我只是想等你吃完饭。”他认真解释道，“是你自己说的，不吃饭对胃不好。”
这事总不能只限制他吧。
“哈…”南乔被顾知砚突如其来的认真弄的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那如果我现在就要呢？”
“…”
顾知砚带着黑丝手套的手指微微蜷缩：“…我听姐姐的。”
如果他的意见和南乔相悖的话，那他…选择顺从。
这样啊。
南乔眼眸微眯，然后对着顾知砚摊开了手掌，五指修长，莹润似玉，露出一点点指甲边缘，圆润流畅，修剪得很漂亮。
顾知砚呼吸沉了几分，目光掠过他早已熟悉之际的手掌纹路，迟疑几秒，最终将一个不过乒乓球大小的小玩意儿放到了南乔手心。
低声开口：“交给你了。”
无论是手里的东西，还是…他自己。
“姐姐。”
顾知砚认真看向南乔，满心满眼都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谢谢宝宝的信任。”
但是…南乔勾了勾唇。
霎时间，桌子对面的顾知砚像是突然触了电一样，又仿佛是秋日里悬挂在枝头将落未落的树叶猛地遇见了一阵丝毫不知怜惜的冷风。
他突然没了力气，整个上半身趴在桌面上，唯一能做出来的动作就是颤颤巍巍的时不时抖抖身体。
“姐…姐姐…”
顾知砚手握成拳头，心跳加速，血液里涌动的情愫，激动到抑制不住的情绪，都转化成了脸上透出来的那一抹遮掩不住的红。
南乔还没有吃饱，虽然屋里有暖气，但毕竟天已经凉了下来，这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牛排早已经冷了。
吃了一口，南乔就皱紧了眉头。
她不喜欢吃冷的。
“宝宝，牛排冷了。”南乔眨眨眼睛，有点委屈，“不喜欢。”
“嗯…”顾知砚没反应过来，嘴巴先一步应了一声后，大脑才后知后觉的处理起信息。
他知道南乔是什么意思。
“我…去帮姐姐…热一下。”
闻言，南乔开心了，眉毛弯起：“谢谢宝宝。”
“不用谢，姐姐，嗯，我该做的。”
雾蒙蒙的眼眸迟顿两秒才定位到目标，顾知砚扶着桌子边缘站起来，先把叉子拿开，然后再去拿南乔面前的盘子。
“卡啦…”变故突生。
顾知砚手里的叉子突然落了地，制造出一声格外明显的响动。
“怎么了，宝宝？”南乔也是不明所以，看着顾知砚突然间变得一片空白的表情，温柔开口询问。
然后又关切道：“有没有被叉子打到？”
“没有，没有…”顾知砚慢吞吞地摇摇头。
叉子只是落在了地板上，和他还隔着一段距离呢，不会伤到他。
只是——
“姐姐可以等一会儿吗？”顾知砚有些歉意的开口。
“为什么？”
顾知砚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斟酌开口：“我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