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当头浇下了一盆凉水，凉了个底掉。
也将那一头无名火浇了个干净。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好不容易不必活在他人的光环之下，不必仰望他人的鼻息，她不能就这么回去。
小年年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怎么样威胁她最有用。
小年年见她那样子便知道她火气已经没了，于是理所当然地回去继续睡美容觉，将一切都交给了弟弟小九。
师年年不是第一次对抗他们系统，这一次也不是最凶的一次，但是小九还是瘆得慌，自从离开师家的师年年，没有了约束，一旦控制不住脾气，身上的气息也太吓人了。
小九半天都没敢开口说一句话。
憋得心慌。
师年年躺在床上，不想理会缩在一旁的小九，登录上了任务大厅，此刻已经23点，大厅里仍旧十分热闹。
估计全球大半夜猫子都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她未来婆婆造的这个系统解决了多少迷途知返的少年问题啊！
多少青少年健康得到维护啊！
瞧瞧这一溜的讨论学习讨论考试排名的几乎刷屏。
剩下两小部分，一半在讨论任务，一半在……吹牛皮侃大山。
师年年扫了一眼，内容大多都没眼看。
她径直打开任务列表。
看了看更新程度，今天差不多更新了十几万条，有系统任务，也有不少私人任务，甚至还有公司将招聘信息都发上来了。
她按照自己的个人终端属性筛选匹配了一下，大概还剩下二十条不到。
……
师年年望着眼前的屏幕叹了口气，然后又筛选了一遍有现金奖励的任务。
还剩下三条。
……
第一条：帮助老奶奶发传单，日结50元一天，要求学历：研究生及以上。
第二条：酒吧兼职销售，月结，5000元月，要求喝酒十级资格证。
第三条：兼职主播，日结月结均可，3000元保底加提成，要求才艺相关证书或颜值评测报告。
……
师年年再次长长叹了口气，气绕梁三日不绝。
小九已经快憋到窒息。
生活太艰难，混吃等死的终极目标还需同志再努努力啊。
………
第二天一早，师年年就出门去面试了。
之前海投的简历还是有作用的，至少今天一大早就有两个电话打了过来。
约的是下午，但是公司距离瑞华国际有点远，师年年便提早出发了。
用昨天巷弄老板娘发的兼职费，先去楼下小面馆吃了一碗面条，用手机查好路线之后便坐上了公交车。
比预约的面试时间提早到了一小时。
师年年便坐在休息区打算待会儿再过去。
这家公司主要是做电子商务，打的广告语是说与某宝、某东都有合作。
师年年打量了一下四周，嗯……完全看不出来。
这年头，做电子商务恨不得扒毛挖缝地都得与那两位挂上关系，她还曾见过有人挂着两位的画像烧香虔拜的。
休息区就是一张沙发，一条裂纹从椅脚直接裂到了靠背，落地窗上满是灰尘，全水泥的装潢仿佛是个破工厂。
就连挂在上面的绿萝也丝毫没有给这个破工厂加分，让它看起来不像是怀旧工业风，反而更多了一丝破败。
旁边摆了两个大的垃圾桶，隔夜的垃圾堆得满满的。
时不时有人过来抽烟，气味简直一言难尽。
而休息区外是一条只能一人过的走廊，走廊尽头是洗手间。
男女混用，不用靠近，坐在休息区都能闻见飘出来的异味。
师年年坐在休息区没有十分钟，脑子已经飘过“这都什么玩意儿还去面个屁”这个念头不下二十次。
但兜里的余额使她的脚步如灌了铅。
师年年正在“走吧去下一家与下一家下一家最终只能回家”纠结期间，进来了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如果是在大街上遇到，师年年会误以为他们是高中生的年纪。
女生端了一碗豆花，似乎淋了不少麻油，在一旁吃着，男生则在她旁边抽着烟。
两人似乎对师年年坐在这里丝毫不在意，旁若无人地聊着。
“你今天上几个小时？”男生吸了口烟问道。
女生正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闻言，面露愁容，“我上12个小时，我们组的人她已经两个星期没有休息了，老大让她今天休息，所以我得上12个小时，把空缺补上。”
男生皱了皱眉，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又猛吸了好几口烟。
那女生吃着吃着似乎没了胃口，将盒子往垃圾桶一扔，便走了出去，边走还忍不住与男生吐槽，“也不知道上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能发。”
“谁知道呢！”
男生将烟头直接踩到地上拧灭，皱着眉头也跟着出去了。
师年年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等两人没了身影，然后径直起身，前往前台小妹处，“你好，我来面试。”
前台小妹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见到她热情递给她一张简历单，“麻烦你将这个填写一下，填好了之后然后拿给我。”
师年年点点头，将身份信息填好之后特意将不在榜上的信息标注了上去。
然后交给了前台小妹。
前台小妹只扫了一眼，就似没有看到那条信息，笑着道：“请跟我来。”
门口处有一个大的鱼缸，里头养了一些金鱼，师年年瞧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之后便是工作区域，师年年能看到他们的手指全都在键盘上翻飞着，看脸，年纪应该都不大。
前台小妹将她带到了会议室，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大概等了五分钟，一位戴着眼镜穿着衬衣的男士走了进来。
应该就是此次的面试官。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师年年，严肃地道：“你好，我是公司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凯文。”
师年年冲着他点点头，“你好，师九。”
“请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凯文看起来很忙，进来之后他看了三次表。
师年年点点头，将自己的信息做了简单介绍，并且又将未曾上榜的信息放在末尾提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