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真心实意的笑，和虚假的笑是不一样的，你对我笑的时候，眼里黑沉沉的，可是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眼睛是亮晶晶的。”
魏卿檀将手里的烧火棍伸过去，突然压在了尘的肩膀上。
“你到底是小和尚，还是心理专家？”
“我当然是和尚啦，你要打我吗？不可以的，你不可以打我。”
“给我一个不可以打你的理由。”
“你要是打我，那就加深罪孽，师父说了，你要开始向善。”
“凭借师父说三个字，我不仅可以打你，还可以把你打成你师父都认不出来的样子，向善？见鬼去吧。”
了尘看了眼厨房，语气低了下来，带着浓浓祈求，“王奶奶在这里，你不要打我，会吓到她老人家，等我们离开，你再打我，可不可以？”
魏卿檀本来就没有欺负弱小的癖好，不过是看他嘴太碎，吓唬吓唬罢了。
见他心思单纯，就忍不住逗弄一下。
“好，等我们离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你吊起来打，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了尘抖了一下，感觉下一秒钟，他就要哭出来。
“好，不过你可不可以轻一点打我，我怕疼。”
魏卿檀收回棍子，“这个嘛，看你表现，看我心情。”
厨房里火花磁啦作响，魏卿檀坐在矮矮的凳子上，看着夜空寥寥无几的三两星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奶奶端着一盆煮好的土豆出来，旁边还有一碟辣椒。
魏卿檀不知道怎么吃，了尘看了她一眼，率先拿起一个土豆，剥皮，只是太烫了，他龇牙咧嘴个不停。
王奶奶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笑，时不时问上了尘两句，山上最近如何。
了尘也是一板一眼回答着，两人之间相处自然而熟络。
“小姑娘，你怎么不吃？你是不是吃不习惯啊？你要不要吃面条，我给你下一碗。”
魏卿檀看了眼这个家，狭窄，破旧，可以说家徒四壁。
一个年迈失去劳动力却依旧善良的老太太。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可以。”
拿起一个土豆，魏卿檀学着了尘的样子剥皮，她好像感觉不到烫，整个土豆剥得非常干净，放在手掌心里，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吃点辣椒，这个辣椒我自己做的，很香咧。”
了尘拿筷子夹了一点，刚尝了一下，就辣得满脸通红。
拿着土豆进厨房拼命灌水。
魏卿檀眉头一挑，也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辣味在唇齿间蔓延，的确如王奶奶说的那样，很香，很辣，很好吃。
“小姑娘，你很能吃辣嘛。”
“很好吃，我可以吃完吗？”
王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当然可以啦，还多着呢，我做了好几大缸，你喜欢可以带一点走。”
魏卿檀抬眸看着她，“送给我？”
“是啊，难得你喜欢吃辣，我们村子里的人啊，都不怎么喜欢吃辣，我送给他们，他们都不要。”
魏卿檀皱了皱眉头，这么好的东西，居然都不要。
“我要。”
王奶奶更高兴了，“好好好，奶奶给你装一大罐。”
了尘出来看到王奶奶笑不拢嘴的模样，着实有些诧异。
对着一张阴沉沉的脸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王奶奶果然是他的榜样。
“了尘小师父，你还好吗？”魏卿檀笑意盈盈地看着了尘。
“还好，还好。”了尘干巴巴地笑了笑，坐下来继续吃，只是他再也不碰辣椒了。
“小姑娘，你怎么和了尘一起下山啊？”
“我去爬山，迷路了，幸好到了山上的佛寺，住持师父让了尘小师父送我下山。”
王奶奶恍然大悟，“的确有很多年轻人经常来这边爬山，这边可都是深山，村长挂了牌子，告诉他们危险还不听，之前还有年轻人在里面失踪，后来啊，来了很多红色的车子，有很多穿橙黄色衣服的年轻人山上找他们去了。”
“是消防员吗？”了尘歪着脑袋问魏卿檀。
魏卿檀点头，应该是吧，失火那晚，她也看到不少红色车和穿橙黄色衣服的人。
“后来呢？王奶奶，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有一个人摔倒悬崖下面死了，有几个人冻死了，反正没有人活着出来。”
了尘吓了一跳，“都死了？”
“是啊，听说都是大学生，真是造孽啊。”
魏卿檀不表态，继续吃辣椒，吃完一整盘，王奶奶笑呵呵地进去又给她拿了一盘出来。
了尘看着魏卿檀红彤彤的嘴，心里竖起大拇指。
吃一盘辣椒可以一声不吭的女人，果然狠。
“嗡……”魏卿檀的手机再次响起，她擦了擦嘴，接了起来。
“顾先生。”
“我到了，你在哪一家？”
魏卿檀起身走了出去，“这么快吗？我出来了，你别下车，路不好走。”
“施主，你去哪里？”身后，了尘急忙跟上。
魏卿檀挂断电话，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猜不到，我和你一起去。”
魏卿檀嗤笑一声，了尘急忙跑过来了跟上她。
村口的大树下面，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
顾君予坐在后座，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前面驾驶位的苏安一脸好奇，能让自家二爷大半夜出来接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不是每天晚上过来和二爷偷偷约会，还放了一朵粉玫瑰在玻璃杯的女人？
苏安心里百转千回，顾君予突然咳了一声。
“二爷，你怎么了？”
“苏安，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二十年整。”在孤儿院被选中，就直接送到顾君予身边，两个人除了是上下级，和亲兄弟也没什么区别。
“二十年了，苏安，你很了解我。”
苏安心里琢磨着顾君予这句话，不敢随便开口。
“我今晚接的这个人，她叫魏卿檀。”
“姓魏？”苏安有些诧异。
“是，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二爷，那你……”苏安有些急，一个陌生人，二爷怎么可以亲自过来接，而且还不带其他人，如果是对家安排的奸细怎么办？
“苏安，我眼瞎心不瞎。”
“二爷，我知道了。”
“她是个很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