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平洲鬼市
现在这年头，似乎再远的距离，只要有便利的交通，一下子就让人感觉不到那种远在千里之外的感觉了。这不，猛一看到广州的繁华，贾似道的脑子里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呢，心下赞了一句飞机的速度，也没来得及感慨其他的什么，王彪便拉着他匆匆来到了广州火车站，乘坐275路专线车，不用花费一个小时，即可到达平洲汽车站。
说起来，平洲只不是一个小镇而已，其规模还比不上临海这样的县级城市，属于广东省南海市管辖。无非就是距离广州很近，才二十多公里。甚至于，贾似道还知道，平洲加工玉器的历史也不算长，相比起云南的腾冲、盈江等地，实在是有着诸多的地里位置上的不便。距离翡翠的产地缅甸比较远，算不上什么优势。
但是平洲的玉器加工名气却也不小。
在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平洲平东大道旁的僻静处, 就有一条很不显眼的苏豪街。整条街长不过两百米，硬是挤进了几十家个体玉器加工小作坊，并且以加工翡翠a货，打磨玉器等等，而远近闻名。这就算是平洲玉器街的前身了。
虽然当时的条件很简陋，但是，因为工艺上的优势，尤其是玉扣一类的品种，从直径50 mm的袈裟特大扣到35 mm左右的小扣，甚至是10 mm以下的手链扣和微型扣等等，样样俱全，为此，还有个统称叫‘平洲扣’，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港、澳、台游客常常慕名而来，以至于从国内的各地翡翠商人，来平洲成批进货的也不在少数。
有时候，常常是一出货就售完，大有供不应求之势。
谁让这边的东西物美价廉呢？加上时事的大环境，在玉器街最初逐渐形成规模的那几年，尚未出现亚洲金融风波，只要是来平洲进货，对于翡翠商人来说，基本上可以省下很多钱，尤其是成批的买卖，更是稳赚不赔。一时间，规模和名气，就打出来了。
而在经历了金融危机之后，新的‘平洲玉器街’从1998年全面开始营业，年年都有发展。玉器店铺也早就从最初的几十家，发展到200余家，就是同样属于新近发展起来的广东揭阳、普宁等地，也有不少的老板，来到平洲开店经营较高档的玉器产品。
恐怕刘宇飞的刘家，应该也不会放过平洲这个市场吧？
本来还想给刘宇飞打个电话的呢，不过，基于不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打搅到他，贾似道便决定还是直接到了揭阳的时候，再给刘宇飞一个惊喜吧。和王彪两人，一起住到了平洲大酒店，条件相比大城市而言，自然是算不得好，但是，就本地而言，却已经是个中翘楚了。价格也还算是实惠。
王彪虽然是个大老板，却也没有这么多讲究。去过云南，甚至是缅甸的他，在看到贾似道看着平洲大酒店有些好奇的时候，还出言解释了一下：“别看这酒店的布置什么的，在你眼里可能并不怎么样，但是，若没有这平洲的玉器街的话，即便是这样的酒店，也办不下去呢。”
贾似道点了点头，从平洲火车站出来，一路上的所见，几乎就可以预见这样的答案了。两人在安排好住处之后，趁着天色还铮亮铮亮的，当下就去了玉器街。用贾似道的话来说，反正都是要去的，还不如赶紧喽。
周边的房屋什么的，相对于小镇来说，也还算不错了，路况一般，没有所谓的非常抢眼的绿化地带，也没有非常宽敞的新兴的大道，一切在贾似道看来，都显得有些中规中距，透着一种乡镇气息。索性是在网络上看到过平洲这边的图片的，贾似道对于眼前这番景象，也算是有了心里准备。
若不然，换成一个新手，如果是冲着这边的玉器街的名气而来的人，恐怕心里多少会有些失望吧。不过，一想到那些精美绝伦、耀眼万分的翡翠成品，就是出于街道两边的小屋里，贾似道的心头，就泛滥着一股莫名的感动。
“对了，王哥，这边应该也有大型的加工厂一类的吧？难道也在这玉器街两旁？”贾似道只是见到了不少的个体户，心下好奇，便问了一句。
“有啊。光是加工玉镯子的就有两家呢。”王彪淡淡一笑，说道，“我还在这边提过货，怎么，难道你现在就想去？”那意思似乎是在询问着，贾似道并没有出售翡翠产品的地方啊。即便是去了，一个加工翡翠的工厂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算了，我也就是问问而已。”贾似道心下琢磨着，还的确是这样，再加上自己手头又没有什么翡翠原石，特意去加工厂看看，反倒是有些做作了。
两人就只是在玉器街逛了逛，并没有走远。
因为贾似道是第一次来，王彪便充当起了临时向导的角色，一边看，一边还和贾似道解释着。比如平洲玉器街的发展历史，又或者就是翡翠成品的一些硬性指标什么的。
至少，王彪自己就是在经营这些的，看着柜台里的翡翠成品，眼光无疑也就毒辣了很多。很多内幕价格、操作，就是商家自己，在听闻了王彪的解说之后，也是一脸很无奈的表情。好在王彪也仅仅是说给贾似道听而已，并没有故意的捣乱。
再加上王彪比贾似道要年长不少，猛一看去，就如同是长辈在带着小辈，出来长长见识一般，这样的情况，在玉器街又或者赌石市场等地方，实在是比较常见，只要不是故意地去破坏别人正在进行的交易，商家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这么一来，倒是便宜了贾似道。王彪的一番解释下来，让其对于翡翠的a货、b货、c货的定级，以及相应的品质制作出来的成品，都有了一个很直白的感官。
就比如说最常见的八三玉b货，和所谓的ab货，商家嘴里说的后者，自然是天然的翡翠原石，切割出来的b级的质地种水，但是，王彪却是解释说，这些说白了，就是为了让翡翠b货以与八三玉b货相区别而已，而且这么称呼一改，其价格自然也就是有所浮动了，足以让一些外行人摸不着门道。
而让贾似道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这边商家的口碑。那的确是没话说。
说起来，早在好几年前的‘苏豪街’时期，平洲玉器店除去很少的一二家外来户，会出售翡翠b货、c货以及杂玉产品之外，几乎是清一色地出售让买主放心的天然a货翡翠。正是有了这样的信誉保障，翡翠交易市场才会日趋完善。
即便是到了今天，当不大识货的买家询问本地的一些有信誉保障的店铺，哪些是b货时, 绝大多数的平洲人都会如实相告，很少会以b货或b+c货冒充a货进行出售。
很多时候，就在王彪还没有开始解释的时候，商家自己就会主动地说，贾似道所看中的那几件翡翠成品，是什么样的成色。
这样的交易，相比起其他地方的尔虞我诈而言，的确能让顾客放心不少。
出了玉器街，在回程的路上，贾似道便问了一句：“王哥，既然大家都是实打实的做买卖，那这其中的利润，不就是比不上那些弄虚作假的商家了吗？”
“呵呵，也不是这么说的。”王彪对此，也算是深有感触了，略微一琢磨，才解释道，“别看这边现在有着不少的b货，但是，以前的时候，这里都是做a货生意的，习惯了。口碑、老客户什么的，也都已经是延续了下来。如果，猛然间遭到破坏的话，自然是得不偿失的。只不过，你也知道，光是a货的生意的话，的确是很难做的。好的料子进价本身就高, 想要大批量的出手，也就更难了，至于所谓的c货，那也不过完全蒙人的，说穿了，连翡翠都不是。比我们赌石开出来的，那些扔掉没人要的，档次都还要低一些。这样的产品，自然也很难出手了。而现在大行其道的b货，一来，成本低,，二来，做出来的东西外观也漂亮，反而好赚钱。”
“这么说来，岂不是大家更喜欢去做b货的生意？”贾似道听了王彪的解释之后，更加有些不解了。
“呵呵，在别的地方的确如此。不要说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里，那些大商场里的东西，别看价格贵得要死，东西却不一定就是对的。”王彪说道，“翡翠一行，如果没有很好的销路的话，高档翡翠产品的生意，的确不好做啊。平洲这边的a货，其实在我们这些翡翠商人的眼里，却正是中低档的翡翠产品。销量也是最大的一部分。只要他们批发的时候，有了一定的信誉，销量大了，利润自然不低。”
“明白了。”贾似道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刚才看的时候，大多都是中低档的品质，却也是属于a货的呢。”不过，话是这么说了，贾似道也知道，外行人对于翡翠的钟爱，不过是其冷艳的颜色，以及漂亮的外在而已。
只要东西好看了，对于其质地、种水的重视程度，却并不是很高。
但是，翡翠真正具有保值、收藏价值的，却仅仅是那顶级的少部分。也就是贾似道赌石中所追求的玻璃种艳绿、冰种阳绿之流的。一件翡翠成品若是没有个上万、上几十万的价格，充其量，也只是翡翠商人口中的‘中低档产品’了。
当然，反观商家介绍的时候，这些可就是天然的顶级‘a货’了。
说白了，就是利润决定了市场。至于那些b货之类的，出手是快，东西的价值却不高。贾似道自然是心里有数就好。反正，以他的异能感知的帮助，想必，即便是切割出来的边角料，诸如那些无色玻璃种之类的，也足以要远高于一般的市场商品了。
不过，相对于其他的古玩产品而言，翡翠成品的鉴定和价格，却已经是足够明显的了。
也难怪很多人会说，古玩市场上的水，比较深、比较浑！
“走吧，现在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晚上早点休息。”王彪拉了贾似道一把，说道，“明天还要早起呢。”
“早起？”贾似道疑惑一句，“我一般都是比较早起来的啊。难道今天，还起得不够早？”想起早上王彪兴匆匆地打电话就把贾似道从被窝里拉起来，贾似道心下就是一颤。明天该不会更早吧？
“就你那起床的时间，哪里算得上早啊。”王彪笑呵呵地说道，“听我的。明天早上，估计四五点钟，我们就可以起床了。”
“这也太早了吧？”贾似道埋怨一声，“难道赌石市场，这么早就能开市？”说起来，到了平洲，有两个地方，是势必要去看看的。一个就是玉器街，另外的，自然就是赌石市场了。贾似道和王彪的目的地，也正是那里。但也用不到天没亮就起来吧？
忽然，贾似道心头一动，瞬间就有些明白过来。再看王彪那依然笑呵呵的模样，心下更是肯定了下来，不禁一拍大腿，说道：“对啊，是该早起。我怎么把鬼市给忘记了呢。”说完，还颇有些后悔的模样。
顿时引来王彪更加肆意的笑声了。……
贾似道也不在意。上回去上海的时候，贾似道就错过了鬼市呢。这一次来平洲，实在是没有理由再错过了。一般的，只有稍微大一些古玩市场，以及翡翠市场这样的地方，半夜的，就会有很多的商贩，每个人带着一盏灯，在街道的两边颇有秩序地摆摊设点，出售自家收藏的宝贝。
当然，其中绝大多数，都不会是珍品，而是一些残次品，甚至就是作假的东西。但是，等下看古玩、翡翠，无疑是非常考究一个人的经验和眼力的。哪怕有很多人都在鬼市上上当，却依然是热衷于此。
贾似道自然也是满怀着好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