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风起云涌上京城（四）
“心虚？本相有何可心虚的？”郑献和出言反击，面上不动声色，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倒是萧相与萧皇后演着这么一场好戏污蔑庆王和太后，实在是居心叵测。”
“既然不是心虚，就听听她怎么说，又有何妨？何不让皇上和百官看看，到底是谁居心叵测，胆大包天！”萧然冷声道，那凌然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你！”郑献和眼中闪过一丝隐怒，他不再反驳，而是恭敬朝武德皇帝行了一礼，道：“皇上，请您为老臣做主！”
武德皇帝微微皱了皱眉，眸光暗沉，在郑献和和萧然之间扫了扫，最后落在颤颤巍巍的李蒹葭身上，缓缓开口道：“既然你言辞凿凿，那便从实道来，若有半句虚言，朕绝不饶你！”
武德皇帝虽然音量不高，但李蒹葭半跪着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只觉得寒意逼人。她强压住心底的恐惧，稳了稳心绪，按着原有的说辞，缓缓道来。
“启禀皇上，民女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民女本是梁州江夏郡春风楼的歌姬，无意间被梁州刺史看上，他将民女献给了郑相国。当晚郑相国带庆王见了民女，和庆王密谈了半个时辰后，便偷偷派人带着民女去宫里见了太后和郑贵妃。她二人威逼利诱要民女跟他们合作，许民女于富贵。若民女不肯，他们就要将民女卖入下等窑妓楼中，让民女被折辱致死。民女别无他法，只得含恨应下。他们便对民女说了计划，就是让民女模仿一名女子然后去引诱太子，再借机给太子下毒。当晚他们就派人将民女送到静月庵，在那里由长公主亲自教导民女动作礼仪，诗词歌赋。民女在静月庵就这样一晃过了好几年。”
李蒹葭说到此处，顿了顿，又偷偷缓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他们三个月前才让民女出静月庵，然后安排了民女与太子巧遇。太子英雄救美，见了民女的容貌后就将民女安排在了上京城郊的别院。太子身边戒备森严，他虽然对民女那相似的容貌痴迷，但仍对民女十分戒备。民女使了些手段，过了两个月，他对民女慢慢卸下防备，民女才有了机会，开始对他下毒。不过他们起初让民女下的是不会立即致命的毒药，需要三个月后才会毒发，只是民女才刚给太子下了一个月的毒，他们便等不及了，让民女在太子饮的酒中下了剧毒，太子，太在当场就……”
李蒹葭小心翼翼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临末了，伏地跪拜叩求皇恩：“皇上，民女也是逼不得已啊！请皇上明鉴！”
武德皇帝听完，面色越发暗沉，他目光锐利，沉声道，“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
“民女手上有庆王和郑贵妃给民女的亲笔信，庆王府上应该还有太子所中的那个慢性毒药。静月庵的庵主知晓民女与长公主在庵中住了几年，这些皇上都可以派人去查。”李蒹葭说完，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呈了上去。
武德皇帝凤目一凛，冷冷扫了庆王一眼，“把信呈上来！”
“是。”身旁李青墨接过李蒹葭手中的信，呈给武德皇帝。
庆王龙靖西似才晃过神来，急急开口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并未给她写什么信，儿臣，儿臣根本不认识她！”
武德皇帝似没有听见庆王的话，只看着萧皇后，低声问道，“太子现在何处？”
“太子府。”萧皇后答得冷静。
武德皇帝原本凌冽的目光，不自觉得黯了黯，“来人！去庆王府上搜，给朕仔细搜！还有，让太医去太子府上验毒。”
“是！”禁卫军领命而去。
此时大殿内一片死寂，百官个个笔直站立，噤若寒蝉。他们大多为官多年，胸中自有沟壑，虽说个个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惊骇不安，大多数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今日之事，如此骇人听闻，太子陨，庆王涉嫌密谋毒害，不论今日是何定论，这金煌朝的天，怕是要变了……
武德皇帝细细看着手中的书信，威严的眉眼，难掩滔天怒意。
“混账！”他将手中书信一掷，重重打在庆王脸上。
庆王心中一惊，急急跪了下来，伸手捡起那封书信，只是草草看了一眼，脸色已然大变。
那信中笔迹，与他平日所写的，如出一辙！
“你还有何话说？”武德皇帝怒道，眸光冷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庆王从未见过武德皇帝如此神情，心中惊惧万分。他急急磕头喊道：“父皇，儿臣冤枉啊！”
“冤枉？你还敢跟朕喊冤枉？”武德皇帝冷笑，“毒害太子！你何来如此胆量，敢毒害朕的太子！龙靖西！你是嫌命太长了不成？”
“父皇！儿臣没有毒害皇兄！儿臣冤枉！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哼！”武德皇帝冷哼，显然是不信他之所言。
“父皇……”龙靖西心中惧怕，更多的是委屈，“父皇，儿臣也是您的儿子，为何，您为何就是不信儿臣呢？”
“儿子？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父皇……”龙靖西还想为自己辩驳，却见殿外响动，前去搜查的人，已然陆续归来禀报。
“启禀皇上，庆王府搜出的毒与太子身上所中之毒一致，乃是一滴致命的鸠毒。”
“鸠毒？”武德皇帝凤目冷冽，直直落在龙靖西身上，“庆王，你让朕如何信你！”
“不可能！儿臣从未密谋毒害太子！庆王府哪里来的毒？父皇，儿臣冤枉啊！”龙靖西面露惊慌之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一丝茫然。
他虽仍是下意识地不停磕头，大声喊冤，但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事已至此，他突然意识到，今日庆王府和右相一派，怕是无力回天了。他们都小看了萧皇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果然是一击即中，让对手再无还击之力。
他没有毒害太子又如何？他们终究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