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瑾喜欢的一家餐厅，两人已经吃完正餐，服务员刚刚上了甜品。
楚望帆目不转睛地看着夏瑾认真地在和甜品上的樱桃较劲，那种如孩童般的灵动不由让楚望帆露出幸福的笑容。
“笑什么？”夏瑾敏锐地发现了楚望帆的上扬的嘴角，带着抓现行的神气问到。
“你现在的样子，跟那天在球场一本正经跟我讲道理的样子，真的很难联系在一起。”楚望帆倒也不加掩饰。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夏瑾索性不跟樱桃较劲了，直接用手指捏起放进嘴里。
“不是奇怪，是难得。”楚望帆把自己这一份甜品上的那个樱桃也挑起来放在她的甜品上面：“你这种小事不在乎，大事不糊涂的女孩子，真的少见，我是捡到宝了！”
“奇怪，你这种老干部作风的男人，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夏瑾心安理得地继承了楚望帆的那份樱桃。
“有感而发罢了，绝无阿谀奉承。”楚望帆澄清到。
“好吧，接受你的夸奖！”夏瑾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像邀功一样问到：“那…你现在觉得，我当初替你做的决定怎么样？”
楚望帆一愣，随即意识到夏瑾是在说接受方凝入股的事。
“从公司层面上来说，自然是个正确的决定。”楚望帆点点头。
“那从私人层面上说呢？”夏瑾歪头问到。
“嗯…一定程度上解放了我，否则，今晚坐在办公室加班的就是我，这顿饭也就没人陪你吃了…”楚望帆努力保持神色如常。
“不许装糊涂，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夏瑾丝毫不给楚望帆回避的机会。
楚望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到：“坦白说，我们这段时间除了工作，没有其他方面的交流，她一上任就全力扑在工作上，就像你今天看到的这样…”
“我真的是越来越佩服方凝学姐了…”夏瑾联想起今天在楚望帆办公室方凝干练的作风，不由满脸钦佩：“明明有着可以不用努力的颜值，却丝毫不浪费自己的才华。”
“我理解她这种状态，专注于眼前的事，是可以转移心中的杂念的。”楚望帆想起自己那段工作狂的样子。
“杂念？”夏瑾想了想，恍然大悟：“确实，她现在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的样子，应该会比较难过吧…毕竟，面对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做到心中毫无波澜。”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望帆没想到夏瑾居然朝这个方向去理解了。
“怪不得学姐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出来吃饭，想来也是这个原因”夏瑾倒是认可自己的这个分析。
“小瑾，我的意思是…工作可以让人…”
“学长，你有空偶尔也和学姐吃个饭吧，放心，我不吃醋的！”夏瑾认真地说，丝毫不在意楚望帆的解释。
“你是非把我往外面推是吗？”楚望帆无奈地放下吃甜品的小勺。
“哪有！”夏瑾小声说到：“我就是觉得学姐一个人挺可怜的…再说，她那么努力工作，你作为上司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激励下属的事不用你操心，公司有完善的制度…再说，她也是公司的股东…”楚望帆面无表情地说。
“我就是让你们吃个饭，又没说别的，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嘛…”夏瑾撅嘴说到。
“…”楚望帆一时语塞。
也对，吃个饭本身没问题，是自己一直回避工作之外单独面对方凝罢了。因为他真的害怕，工作之外，和方凝接触多了，万一自己真的再次爱上她，那他自己和夏瑾现在的感情，也将无处安放。
虽然夏瑾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对楚望帆来说，这依然是个难以克服的情感障碍。
“现在实验设备和条件都齐备了，但学长还是瞻前顾后，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而且，对方凝学姐也不公平吧？”夏瑾反问到。
楚望帆叹了口气：“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我相信你和学姐在得到答案之前，是不会有越界的举止的，所以，工作之外，你们依旧以朋友和同学的身份相处就可以了，不必因为我刻意回避，好吗？”夏瑾认真地问到。
“给我点时间，我尽量…”楚望帆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而对方凝来说，如果过去的八年生活教会了她什么，那便是决心和耐心了。
决心是要有赌上一切的勇气。那么耐心便是，接受任何事都需要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欲速则不达。
和楚望帆的事也是一样，如果急于逼迫他给出答案，那反倒是弄巧成拙。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明白，爱情靠的是对彼此的吸引力，而绝非单方面的追求。
所以，她并不急于迅速推进和楚望帆的关系。她要做的，是先平顺地回到他的生活中，重塑她在楚望帆心中的吸引力，而绝不仅仅是依靠着初恋的光环去唤醒他对自己残存的爱意。
当然，同样重要的是，夏瑾所展现出的大度和尊重，深深打动了她，让她觉得，如果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用了任何低级的手段，纵然最后达到了目的，那在人格上也输了。
方凝所接受的教育和自身的修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当然，每次看到夏瑾和楚望帆并肩走出公司，她心里还是会泛起一阵酸楚，但她把这当成自己为当年的退却所偿还的代价。
公司里已经只剩方凝一个人了，她放下手里厚厚的英文资料，喝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靠在椅背上，呆呆看着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
回过神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点开一个加密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当初和楚望帆的每一张合影…
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两人甜蜜的笑容像是一阵强心剂，让她又打起精神。
“当初在爱情这条路上没能陪你坚持下来，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弥补，起码现在，先让我在事业上补偿你吧，从今以后，你的梦想，便是我的梦想！”
方凝在心里默默地说，然后再次捧起眼前厚厚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