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卢氏……
她是真的心毒啊！
按着人的惯性认知，做父亲的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那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若是映雪和映岚没有出于谨慎之下，想着将所有的嫁妆都一一看过一遍，等到这些嫁妆送去了卫家，若有一日不慎被卫南看到了……
到了那时，程姣便是浑身长满了嘴，只怕也是说不清的。
映雪说到这里，又道：“夫人，那程家二夫人分明就是看准了程家二小姐不会一一细看那些嫁妆，这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甚至，小卢氏还做了更周全的准备，她是将那条汗巾塞进了一件叠好的衣裳里的，就算程姣对她有足够的防备心，但只要不是将每一件衣裳都拿出来抖一抖，只怕也是发现了不了那条汗巾的。
卫芙听完映雪说起当时的情形，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要真是让小卢氏得逞了，就算程姣与卫南顺利成亲了，又如何还能携手白头？
退一万步说，哪怕程姣自己以及卫南都没有发现有那条汗巾的存在，但小卢氏费尽心机的将东西塞了进去，见着事情一直没有爆发出来，她只怕也是会想了法子将这件事传到卫南的耳中的，卫芙甚至可以想得得到，到时候小卢氏又会怎样的添油加醋，将卫南的里子面子都往泥里掼。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这样一闹大，程姣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些事，就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卫芙绝对不能容忍的。
卫芙本就是一个对于自己的亲人极为在乎的人，又有那十五年的缺失，对于任何一个被她视之为亲人的人，她都只会想着如何让对方过得更好，又哪里能容忍有人这般谋划着将自己的亲人往泥里踩呢？
这小卢氏从前不管如何作妖，都与卫芙无关，但程姣已经是卫家的媳妇了，小卢氏这般算计程姣，这也同样是在打卫家的脸，让卫芙如何能容忍？
等到姜珩洗漱归来，就看到卫芙已经摒退了屋里的丫鬟们，正坐在床边低头沉思。
“很生气？”姜珩坐到卫芙的身边，再自然不过的揽着她的腰。
姜珩洗漱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卫芙与映雪和映岚的谈话了，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卫芙将头轻轻靠在姜珩的肩上，“是有点生气。”
秦氏和卫琅一家，都是被卫芙认可的亲人，那小卢氏这般算计卫南的媳妇，想要给两人刚刚开始的新生活里埋下这样一颗让人无法忽视的钉子，卫芙又怎么能不生气呢？
但这会儿，被姜珩这样一问，卫芙心里残破的那点愤怒，自然而然的就消退了下去。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卫芙道，“她影响不到南哥儿和他媳妇的生活，只要将她狠狠踩下去，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也就行了。”
姜珩闻言，不由得低低地笑出声来。
他微微低下头，附在卫芙的耳边，低声道：“夫人威武，那为夫就看着夫人如何大发神威了……”
对于这件事，姜珩倒是没打算插手。
因为他知道，这还用不上他插手，卫芙自己就能处理好。
原本姜珩还只是想调笑几句的，但这句话说完，看到近在眼前的属于卫芙的白皙细腻的脖颈，他一时之间却觉得有些燥得慌。
轻咳了一声，姜珩顺势就在眼前的这片白皙上轻轻吻了一下，有些含糊地道：“夫人，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就不要再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了……”
卫芙只觉脖颈间瞬间就变得滚烫一片，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姜珩将声音都堵了回去。
正是冬日，也不知是不是墙角里搁着的炭盆里的炭燃得太旺，屋里却是一片暖融融的春意。
*
第二日，卫芙就让映雪去了程家一趟，用的是她有些东西落在了程家的借口。
当然了，用的什么借口并不重要。
映雪也在程家呆了这么几日，如今来了程家取东西，怎么说都是要去见一见孙氏的。
虽然喜事是昨日办的，但一直到今天，整个程家都还能看到喜气。
尤其是孙氏，面上的喜色更是完全掩饰不住。
孙氏之前一直担心程姣的婚事会有所不顺，为此对着小卢氏严防死守，就怕小卢氏那里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如今程姣已经再顺利不过的成亲了，孙氏自然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准确的来说，是在见到映雪之前，孙氏一直很高兴。
在听到映雪回来取落下的东西，并且要求见自己的时候，孙氏的心头就是一突。
映雪和映岚是她亲自去了卫芙那里借来的，而这两人来了之后，那小卢氏也确实就安分了下来，再没有试图接近程姣。
对此，孙氏是极为满意的。
也正因为见着小卢氏安分了下来，所以这几日孙氏才能全心的忙着筹办婚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边忙碌一边还要分心程姣这里。
可现在……
程姣已经成亲了，映雪却来了程家一趟，还用的是落下东西这样的借口。
映雪和映岚来程家也不过几日，带过来的东西本就少，在程姣离家出嫁的时候，她原本住的院子都被仔细的收捡过一遍，怎么着都不至于会落下映雪的什么东西。
所以，映雪来程家，一定不会是为了取什么落下的东西。
孙氏的心头不由得忐忑起来。
在孙氏的心里，程姣本就是她的另外一个女儿，她对程姣的关心，一点都不比对程雁的少，好不容易程姣顺利的成亲了，映雪却在第二日就又过来了，这难免会让孙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
虽然心中忐忑，但见着映雪，孙氏还是扬起了笑脸。
映雪只是一个丫鬟不假，但她却是镇国公夫人的丫鬟，哪怕是不看僧面，也还得看佛面呢。
再则，两个丫鬟之前也确实帮了孙氏的忙，孙氏也不可能这就变了脸。
“映雪姑娘，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前几日太忙，来不及与两位姑娘道声谢，实在是太失礼了……”孙氏的话说得极为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