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都，是夜。
听雨轩。
窗外夜风凉人，门内淋漓人沉。
云雨过后。
床榻上，林凤歌出了一身的汗，大汗淋漓。
屋子里，空气中萦绕着股股香风，闻着这股味道，难免使人昏昏欲睡。
颜卿双眸紧闭，紧紧的抱着林凤歌，边抱边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她在听雨轩楼上，已经看到林凤歌对哪些铁骑挥手的画面了，这说明可能林凤歌很快也要北上。
所以她才这么问。
林凤歌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颜卿光滑如白脂般的肌肤，闭着眼睛说：“明天。”
这话刚一说完，林凤歌就感觉到自己身前一凉，惊得他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便是在上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颜卿，她起身时把被子也给带上了，所以林凤歌才会感到身子一凉。
“怎么这么快？”
颜卿声音有点委屈，似乎隐隐地还带有一些似有似无的哭腔。
月白影子下，一块巨大的阴影遮挡在林凤歌眼前，颜卿垂落的黑丝撒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林凤歌一个侧身反把颜卿给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眼睛定定的凝视她，被压着的颜卿，甚至可以清晰的观察到他的脸庞。
林凤歌垂下来，脸庞慢慢贴近颜卿，蜻蜓点水轻轻地一吻，声音温柔地说道：“我没有办法的，军令如山。”
“我知道。”
颜卿脸庞别了过去，不再看林凤歌。
“嘿嘿。”
林凤歌坏笑了下，躺下去再次抱住了颜卿，“你生气了？”
“没有！”
“你这嘟嘴的小表情，可不像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呀！”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颜卿挣脱开林凤歌的臂膀，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光滑的玉背。
“还说没生气！”
林凤歌神情略显无奈。
……
……
第二天。
听雨轩门口。
林凤歌双手上拉，任由颜卿的柔荑在他身上“摸索”。
把铠甲上的最后一根细线绑上后，颜卿这才抬起头来，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袍子，柔顺的青丝如瀑布一般延伸至腰际，一根豆白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的风采，更胜往昔。
林凤歌左手抱着头盔，自信一笑，拍了拍身上的铠甲，说道：“怎么样，我这身盔甲帅气吧！”
颜卿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神狠狠地瞪着林凤歌，回了一句：“臭美。”
林凤歌笑了笑，带好盔甲后没有再说话，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不久前才属于自己的女人。
他真正的第一夫人。
最终，颜卿还是没忍住，眼泪像是雨点子一样，唰唰的落下。
林凤歌又心疼又好笑，一把把颜卿搂进怀中，手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
“哭什么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似的？！”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林凤歌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一生当中，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找到愿意为你掉眼泪的女孩子，这更不是单单的运气就可以解释的了。
请珍惜她……
好不容易，林凤歌才劝好颜卿。
颜卿红肿的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娇滴滴模样，哪还有以前的那副高冷御姐样？
颜卿伸出手拥抱着林凤歌的腰围，耳朵贴着他的胸前，那里正是心脏的位置。
颜卿：“林凤歌。”
林凤歌：“嗯？”
颜卿：“答应我一件事儿。”
林凤歌紧紧拥抱着颜卿，头埋着梳理整齐的秀发当中，“什么事？”
“活着回来。”
这话一出，林凤歌不禁无语，哑然失笑道：“卿儿呀，你怎么总是觉得我上了战场就一定会死呢？”
话中有无奈，也有感动。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颜卿挣扎开，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仰首瞪着好看的眸子，直视林凤歌：
“战争是会死人的，谁也不会预知到死的是谁，陛下上战场都会出事。”
“刀剑无眼的，人都会死，你又不是神！”
边说着，颜卿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眼眶又红了，“你是将军，能不冲锋陷阵的话，尽量往后靠靠……不要第一个冲上去知道吗。”
“能不亲力亲为的，可以让别人做的就让别人做。你是王爷，安全最重要，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还有啊，记住……”
“……”
林凤歌：“……”
看着喋喋不休，教林凤歌战场上如何保命的颜卿，他不禁满头黑线。
颜卿这一番近乎是“逃兵”言论，传出去了可是要出大事的，尤其是传到朝廷的那些官员耳中。
毕竟，要是每个上战场的人都这样想，那帝国还不完蛋了？？
那还打个屁啊，干脆投降得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作为被说的对象，林凤歌心里早已感动得稀里哗啦。
另一边。
“答应我，好吗？”
颜卿通红的眼中带有着恳求，这是一个女人对心爱的男人最卑微的请求。
“知道了，打不过我跑还不行嘛！我会没事的。”
林凤歌微笑，伸手捋下颜卿变得杂乱的青丝。
咚咚咚！
耳语间，忽然传来一道钟鸣声，悠扬而持久。
听到这声音，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骤然间分离开来，他们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颜卿姑娘，你的男人要出征了。”
林凤歌笑道，表情是装出来的一脸严肃，眼中却有几分轻松。
想来应该是故意做给颜卿看得吧？！
“保重。”
回应他的，是颜卿这道平淡的声音，说完后她就转身上楼了。
“唉……”
望着背影，林凤歌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出门。
这种复杂的心情，他很难描述，有不舍，有不安，更多的还是感激。
感激…在不明的未来之前，遇见了她。
齐王府门口，已经整齐排列了一队队铁骑。
为首的将军，正是许焦。
在铁骑的旁边还放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窗口是开着的，透过窗口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姜玄，另一个是郭子怀。
林凤歌刚到，柳一阳等人就迎了上来，齐声道：“齐王。”
林凤歌一个跃身上马，高声道：“出发！”
……
从齐王府出城需要经过凤凰大道，自然也是要路过听雨轩。
听雨轩楼上，两道目光注视着从街道前缓缓而行的铁骑群，为首的那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将军尤为瞩目。
人是不是都这样，越是靠近自己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越是患得患失？
得不到时，渴望得到。
真到得到的时候，又害怕失去。
人呀，真是复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