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女孩子，自然是在财政司小部门上班的鲁婷婷。
“婷婷啊，”郑开奇有些痛心疾首，“你不知道啊，自从你离开了我们，老子的生活啊，就是水深火热，这些糙老爷们啊，一个个的，那个糙啊。”
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现在那个秀娥姐，不是干的挺好的么？”
阿标阴涔涔说道：“秀娥，纯爷们一个，力气比谁都大。”
几人开心说着，那边，钱司长转身问道，“那小姑娘谁啊？”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后来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领导说她是自己办公室的一个小职员。
钱司长若有所思，想着回头给提提干。
这狗特务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自己算是有了小把柄在他身上了。
不是大戏院的那件，而是他有小情人这件事。
他的婚姻属于联姻，而且他家本来是弱一些的。
在上海一看，到他这个级别的财政金融类别，都是有后台的，而他额后台脆弱又稳固，就是他老丈人的家族。
国民党时期是跟着四大家族的孔家混的，后来日本人来了，就攀附了这参天大树。
能在日占区混迹伪政府政坛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这就是郑开奇当不了队长的根本原因。
特务科所有人都知道，郑开奇封了顶就是副队长。再牛也是副的，当不了正的。
钱司长可以被日本人指责一次两次没关系，但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他外面有人。
还好，郑开奇并没有在这世上多纠缠，真的是一笔带过。
自己投桃报李吧，提拔提拔那个小姑娘。反正那么大的金融系，真正干活的就那十几二十个人，其余的都是打下手。
郑开奇拉着婷婷在那闲聊天，几小就帮忙给他们打饭。
婷婷介绍了自己的小姐妹给郑开奇认识。
郑开奇记得很清楚，齐多娣说过，鲁婷婷这小妮，还短期内发展了办公室的同伴。
多么厉害的小姑娘。
郑开奇跟那个小姑娘保持了距离，只跟鲁婷婷聊了会，温庆就打了饭过来。
“恩，回头得让老齐跟同志们都重复下组织保密的纪律。这一带二，二代三的，难免有麻烦。”
“你们慢慢吃。”郑开奇端着崭新的餐盘，到了隔壁一个餐桌，那个餐桌，就一个女人在安静就餐。
楚大姐。
“大姐，这里能坐？”
楚大姐头也不抬，“不能。”
“好的，谢谢。”男人已经一屁股坐下。
楚大姐放下了筷子，就要起身，郑开奇淡淡道：“我不想来打扰你，是你弟弟，求着我，让我来找你，这样他就有救了。”
楚大姐坐了回去，身子往后一靠，抱着膀子看着对面有些嬉皮笑脸的男子，说道：“郑开奇？”
“是我，姐。姐你有三十岁么？楚二哥是不是应该是你哥哥。”
“无趣的男人。你是来搭讪我的么？”楚大姐满脸不屑，“我时间很宝贵，不想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郑开奇笑道：“好，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我问你答。”楚大姐很强势，“你跟老二，是不是敌人？”
“不是。”
“那他为什么查你？为什么因为你被日本人控制了？”
郑开奇淡淡道，“可能，因为他选错了对手吧。”
楚大姐一双细缝长眼说道：“你很自负。”
“不不不，我只是说，二哥不应该拿我当对手，我是楚家的肱股之臣啊，只要价格对，我就是很好的一杆枪嘛。”
郑开奇笑眯眯。
楚大姐问道：“那为什么把老二弄进了大牢里？”
“大姐你什么都知道啊，那你刚才还要掉头就走，你对您弟弟，一点也不在意么？”
楚大姐淡淡道：“他管过老三么？没有吧？我们楚家向来如此。”
郑开奇看了眼表情冷淡的女人，“哦”了声起身就走。
“回来。”楚大姐低声喝道。
郑开奇转身看过来，“怎么？”
楚大姐依旧抱着膀子，“我想听听你想说什么。”
郑开奇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靠了过去，一手压着桌子，一手插兜，与对面的强势女人相差十公分，面对面。
“好，楚老二让我转告你，准备两百根小黄鱼，和一个你们楚家排名前十的产业，交出来，会有人救他。”
“交给谁？谁救他？”楚大姐听到那个条件，也是眉头紧皱。
“我。”郑开奇笑了。
楚大姐那张脸，立马冷若冰霜，眸子里都是嫌弃。
“你不是楚家的肱股之臣么？怎么蹬鼻子上脸索要好处？”
她见这个男人在仔细打量她的脸，心里一紧，又不愿后退，喝道：“你看什么看！”
“我觉得大姐你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外貌，正是花样年华啊。”郑开奇声音慢慢转冷，“你年轻，我不怪你。”
他慢慢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那边食堂管理员刚要让他去掐了，就被一直关注这边的钱司长远远挥手遣走。
这个特务刑啊，敢跟楚家老大这么说话。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气势很足，比他这个司长还足。
目前的伪政权，每个部门，都跟古代中国的诸侯混战一样，大小诸侯，画帮派，论站位。他老钱的力量远不够统领财政司，起码，这些高级顾问就不服他们本司的调遣。
“不行，回头那个从特务科那调过来的文秘要继续提拔，往高了提拔才行。”
他打算从这个生冷不忌的特务头目身上，得到些东西。
商人谋财谋利，是本性。
那边。
楚大姐不可思议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年轻？
四十一的女人了。虽然平时不爱笑，皱纹少，用的化妆品也是顶级，但毕竟是有皱纹了。皮肤也没有那么好了。
我年轻？
她笑了，她想冷笑，这个笑容却有了些温度。
“你在说什么？”
郑开奇说道：“我没什么文化，听过几句戏文，说什么待之以国士，就抛头颅洒热血之类的。”
楚大姐冷笑，“你还真的没文化。”
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郑开奇点头道：“所以嘛，200根小黄鱼不多，一家洋行不多。这是你们楚家亏欠我的。
不说我转投他家你们的损失，起码楚家新生代，我还是能拿捏的。”
楚大姐脸红了，恼道：“就凭你？”
郑开奇开始吃饭，头也不抬，“我就给你一天时间准备。”
“一天时间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一天，不过小黄鱼要变成大黄鱼。楚二哥皮糙肉厚扛得住，不在乎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