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
李震震惊的连表情都控制不住。耳旁还缭绕着刚才郑开奇贴着耳朵说的话。
“你有没有钱？有钱的话你就嚎一嗓子，我尽量让你活着出来。没钱的话，你就骂我一句，咱们就拜拜。你死你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共党。”
李震那颗本就绝望的心活络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郑开奇又扑了上来，照旧捂住口鼻，喝道：“也不嚎也不骂的，你这是看不起我啊李队长。”
这次他用上了蛮力，等李震的眼神从哀求到了迷离，才猛地放开。
一秒后，他又扑了上去。
“啊——”
李震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急忙嚎了起来。
郑开奇静静看着他。
他连忙喘气，剧烈咳嗽起来。浑身的伤势加上琵琶骨那的枪伤，让他惨叫呻吟。
“李队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郑开奇感叹着：“说吧，在哪？”
这句话，审讯室内外都听见了。
郑开奇缓缓靠了过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吧？没大力气说，就轻声说。”
李震心中叹息一声，知道郑开奇问的是钱在哪。
他不信任银行，一旦出现任何情况，日本人和警察局最擅长的就是财产充公，一点也没有保障。
“我家后面，有棵大柳树，下面......啊，有个暗门，里面有我的全部财产。能不能，啊，给我留点？”
审讯室外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还是没听见李震在郑开奇耳边说了什么。
郑开奇也贴着他脸，笑了：“别扯没用的，李队长不可能就这么点，我先去看看多不多，再考虑要不要继续问你要。”
“你的命，总不至于配不上点大黄鱼吧？”
李震苦笑了起来：“郑开奇......你，就这么喜欢钱？还是挖个坑让我跳？”
郑开奇淡淡说了句：“你连老婆都送出去了，你图什么？日本人能给你什么？”
“不一样。”李震吼道：“我们不一样，我就是不甘心，我比他们谁差了？为什么我在这里干个小队长，还得看楚老三和老关那老狐狸的脸色？他们谁比得上我？我不服！咳咳咳......”
审讯室外楚老二呵呵笑了：“不知道郑开奇这小子说了些什么，这李震，终于舍得说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池佑珊迟疑道：“就因为警署的不公平待遇，他就被共产党蛊惑了？”
老关咳嗽了下，笑眯眯道：“话不能这么说，池小姐。”
德川雄男不为人知看了池佑珊一眼，他有些不满意。
不管是对郑开奇，还是对周围的人，池佑珊总是带了些傲气，还有些自作主张。
远远不如那些地位低下的普通士兵比。他们虽然愚笨，起码忠诚。
池佑珊对着老关还想说点什么，楚老二喝道：“池佑珊，怎么说话呢，跟关署长道歉。”
池佑珊心有闷气，心想要不是你们没搞好，这个李震不至于投共。她作为日本军人，自然是满心气愤。
楚老三骂骂咧咧站起来：“我说你这娘皮，少佐在这，署长在这，俩队长还在这呢，在这显着你了是不是？叽叽歪歪的你特么——”
他脸色大变，夹着裤子快速跑出去，不忘对池佑珊指指点点。
池佑珊看着审讯室里那有些神气的郑开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光打了自己，还说什么她喜欢他。
当时以为他死了，她不在意，现在，越想越生气。
“吆。都在呢？”郑开奇开门出来神清气爽，对德川少佐说道：“搞定了，我建议，先给他治治枪伤？”
“怎么叫搞定了？郑桑？”德川少佐看了过去。
郑开奇大大咧咧：“哦，他跟我说了，只跟我聊，他需要点体面，跟他身份匹配的体面。”
“哦？身份？”少佐抿抿嘴。
知道郑开奇现在是代表行动队，楚老二硬着头皮打起了掩护，“看来是李震挺有自信的哈，难不成，是条大鱼？”
“呵呵。”德川少佐。
郑开奇点点头：“他说，四菜一汤，吃个饱饭，清理伤口，然后，给我一个地址。”
“地址？”
“是的，他说也不确定我是否是共党，但那个地址，能证明我是不是共党。”
德川少佐挥挥手：“一晚上的时间，郑开奇，不要让我失望。”
他起身离开。
楚老二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必要，叮嘱郑开奇别丢了行动队的脸面，带着卫影池佑珊离开。
“关老，您早点休息吧，这点小事，交给我和小关以及老三，咦，三哥呢？”
“三哥去厕所了。”小关打了个呵欠。
关署长慢慢站起身：“我的前列腺啊，久坐就受不了。小关啊，你好好跟郑开奇学学，看看人家。”
郑开奇谦虚了阵子，老关摆摆手：“老了老了，熬不住了，回去休息去。对了，医护你们联系，酒店我安排，争取拿下他的口供。”
“您慢点。”
送走了老关，郑开奇刚想下去透透气。审讯室的环境太阴寒血腥，实在是受不了。
那边，楚老三表情惊恐，见了鬼一样姿势别扭，一步步挪过来。
“怎么了你这是？痔疮？脱肛？”
“去去去。”楚老三凑了过来，“找老雷啊，老雷。”
郑开奇灵光一闪，“不会被他说中了吧？花柳？”
“花你老母啊。我只是，有点.....哎呀，开车去啊。”
“咱们警署就一辆车，老关这一回家，秘书肯定开车送他。协警那边晚上的班都很少没车的那几个小子。怎么去？老雷那没电话。”
楚老三大叫一声：“郑开奇，你他娘麻利的啊，我以为你死的时候可是想着给你弄个大棺材的。”
“三哥，你真他娘仗义。”郑开奇回骂了一句，“你老实在那呆着吧，我找人。”
出了警署，街道上还有点微光。马上就要十点。
一楼那四个睡得呼呼作响。他拍起来一个，“给小张三，算了，他肯定鬼混去了，给小油王打电话，让他开车接老雷过来，找楚老三。”
自己上了二楼，叫开了顾东来的门。
“给你个地址，你去一趟。”
他给了顾东来李震家的地址：“记住了啊，老柳树。应该是箱子或者包袱，你别管，第一时间送到我悦来酒馆后面的小巷子里，顺便看看我酒馆什么情况了。”
也不知道小吕两位家属是什么情况。
“哦。”顾东来已经习惯了。
“机灵点。”郑开奇上了三楼，翻箱倒柜找了点药，看着窗户外漆黑的夜晚。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