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胡离吓了一大跳,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轮到他来拨转这个轮盘,况且这赌的还是流浪汉的生命。
“这个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场主愣了几秒道。
“有何不可?千面坊的规矩里可从没有过不准其他人帮助拨转轮盘吧?不管他拨转的好坏,结果我都认。”流浪汉说完,目光来到胡离的身上。
“......”场主没有回答。
流浪汉恳求的眼神望着胡离,“先生,我希望你能帮我。”
“可我......”胡离语塞。
“没关系,只是拨转一个轮盘而已。”流浪汉安慰道,“快点吧,别让其他人等的太久。”
胡离最终还是走上了舞台,来到了命运轮盘前。
命运轮盘发生了变化,从36个数字变成了32个数字。第四轮只能选择1-32号数字里的四个数字。
流浪汉选择了3、13、23、33这四个数字后,接着朝胡离致意,“伟大的先生,请我拨转命运的轮盘吧,不论死亡或者新生,我都欣然接受。”
胡离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他轻轻的拨转命运的轮盘,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众人似乎都屏住呼吸在等待着指针答案的揭晓,而最后指针即将停在数字12上,又往右边偏移了一点点,来到了数字13上。
全场一片喧闹,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心情跟随着跌宕起伏。
胡离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这种赌局心里承受太大的压力,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这不能算。”场主不承认本次轮盘的结果。
场主的话台下的人,大多数是在叫好,只有少部分认为毫无根据。
“为何不算?”流浪汉反问。
“你并非自己拨转,而是依靠了他人。”
“但我也说过,不管这位先生拨转的结果如何,我都接受,当然你也没有反对,这就等同于默许,不是吗?”
“为了永葆赌场的公正,我只能这么做。”
“公正?”流浪汉的嘴角微微抽动,在这里他本应该不禁而笑的,只不过他失去了这种情绪,所以无法做到,“这里何来公正可言?不过是将我们当成收割的肥料罢了。”
“你无可否认,摩哥洛亚为你、你们提供了能够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呵,多么冠冕堂皇的词汇啊。你敢回答我,从千面坊建立以来,有多少人成功改变命运吗?”
场主说:
“这是内部机密,我无法提供。”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唯有一人。”流浪汉竖起一根指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流浪汉刚刚的话无疑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给予台下每一个渴望登上舞台改变命运的人深深的内心冲击。
“你在胡说八道。”场主明明该很愤怒,却没有在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任何愤怒之意,相反平和的有些骇人。
银线飞出,将流浪汉的四肢缠绕住,“何必如此。”
“我弗莱德·托克沃追随伟大的【愚者】布洛特先生,我深知不可愚人自愚,可我们的命运不容自己选择。”流浪汉面向舞台下的观众,掌心再次贴上胸膛,感受心跳的搏动,“我无法决定我为何而生,我却可以决定我为何而死。失去情感的人,不过只剩一副皮囊,与其行尸走肉,不如死得痛快!”
流浪汉的掌心发力,他在消散前挤出一个笑容,对胡离说:
“你不同,唯你不同。”
场主很快就封锁了舞台,并将胡离请了下去,今日的命运赌场暂停。
胡离几人从房间里出来,白泽明显有些惊魂未定。
引导小姐突然现身,“抱歉几位先生和女士,今天命运赌场让你们体验不好,我们在六楼为你们精心安排了参观,你们可以直接前往。”
等引导小姐走后,白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难怪摩哥洛亚里进行情绪值的交易,原来失去情绪值后,会变成空有躯壳的人。”嫦娥想到这里都有些后怕。
“确实吓人。”白泽重新爬起来说道。
“太晦气了,有够无语的。”一位贵妇人从房间里出来,一脸嫌弃的和同行的朋友说道。
“还真是,要死就死一边去,浪费了其他人登台改变命运的机会。”同行的朋友附和道。
“在很多人的眼中,他的死不足为惧,即使他揭开了赌场的骗局,也无济于事。”嫦娥看见那两人远去后才说话,她对世人的冷漠有些痛心。
“世界足够荒诞,人心也足够冷漠,我见多了。”白泽说道。
“不聊她们了,还是聊聊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吧?”月老切回正题。
“既然刚刚那位小姐说为我们在六楼安排了参观,我们就去看看吧。”胡离说道。
胡离乘坐升降机的时候,一直在反复思考流浪汉临死前对他说的话。
“叮”
六楼到了。
第六楼是留影画廊,分为左右两侧,画廊上挂着一幅又一幅精美的画像,六人和白泽开始慢悠悠的欣赏起来,好生惬意。大家的速度有快有慢,渐渐的分散开来。
这画廊可非常对欧若拉的胃口,可能这就是精灵族对艺术天生具有痴迷吧。
胡离一边闲逛着,一边看着墙上的画像。
“哦,先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胡离听见了莫名其妙的声音,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说话的人在哪里。
“嘿,先生,我就在你的右手边上呢。”
胡离转身过去,原来发出声音的是墙上的一幅画,这幅画的名字叫做——雕刻的艺术。画上是一位年轻的雕刻家,他正在雕刻一尊女像。
胡离当即问道:
“你说你见过我?”
“好吧,我刚刚说我有见过你吗?哦,天呐,好吧,我想我刚刚的确说过,我的意思是——是的。”雕刻家的嘴忙乱的说。
“可我从没有来过这,就连这地方的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胡离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不不不,你绝对来过,而且当时不只你一人。”雕刻家非常笃定的说道。
“还有其他人和我来过?是刚刚那几个吗?”
“当然不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人倒是有些年纪了。”
胡离突然回想起他在愚人巷看见摩提老祖的身影,于是他描述了摩提老祖的长相后,得到了雕刻家的肯定。
“我和师父来过这里?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不可能啊,之前的记忆我都有了,即使封神前一个月的记忆尚缺,应该也不影响吧。而且那个时候师父已经闭关了,也不可能会出来。”胡离的思绪有些乱。
“我当时是何种装扮?”胡离追问细节部分。
“细节,细节。”雕刻家思考起来,“哦,你穿什么我倒是忘了,不过我记得你当时是一头白发,可不像你现在一头飘逸的黑发。”
胡离推测他应该是某一次轮回转世的时候,被师父带到这里来,可师父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呢?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你知道他当时往哪里去了吗?”胡离右手抵着下巴问。
“他当时走的有些匆忙,我只知道他往前面去了。”
“算了,这里的画像这么多,而且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肯定会有替换。”
“不会的先生,这里的画像一经挂上就不会取下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似乎忘了我待了多久。毕竟你知道的,摩哥洛亚是永夜。”
“那你知道摩哥洛亚为何一直处于永夜之中吗?”
雕刻家惊吓的叫出了声,他很快就捂住嘴,他让胡离确保身边没有人,他才能放心的说。
胡离看了看前后,其他人都离他挺远的,“我周围没人,你就放心说吧。”
雕刻家小心翼翼的低声道:
“因为这个地方被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