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边，临近上朝时间，殿内都没有传来动静，程公公急了。
他站在门外轻轻唤道：“陛下，快到上朝时间了，您醒醒。”
没听见殿内动静，程公公继续唤道：“陛下、陛下、您醒了吗？”
依旧还是没有动静，程公公意识到不对劲了。
以往，就算皇帝不慎睡着了，他只需要轻轻唤一声，皇帝就醒了。
可刚才他唤了那么多声，皇帝都没有醒过来，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吱嘎！”程公公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走到龙榻前，掀开帐帘，就见皇帝紧闭双眼，脸上满是冷汗的痕迹。
他压低声音道：“陛下，您醒醒。”
皇帝一点反应都没有，程公公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没有任何异常。
正在这时，皇帝突然猛的睁开双眸，看见眼前人影晃动，他伸出双手，用力一推，伴随着一声传唤：“来人。”
他声音沙哑，好像是破锣嗓子，格外难听，一点威严都没有。
“哎哟！”程公公一个趔趄，向后倒去，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听见皇帝的传唤，殿外又走进来两个太监。
跌坐在地上的程公公连忙爬起来，跪在龙榻前，“陛下恕罪，刚才奴才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看清是往日里伺候他起床洗漱的三位太监，皇帝终于醒过神来了。
他紧皱眉头，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这位面容谄媚的程公公，语气严厉地质问道：“刚才你想做些什么？”
程公公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声音颤抖着回应道：
“陛下息怒！奴才刚刚唤了您好几声，可您始终昏睡不醒，奴才心中着实焦急万分，生怕陛下龙体有恙，这才斗胆伸手轻轻探了探您的额头，想看看您是不是发烧了。”
说完，程公公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听到这里，皇帝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消气。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神色镇定下来，然后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另外两名太监身上，开口问道：“昨夜你们两人都身在何处？”
刚刚走进来的两名小太监赶紧快步走到程公公身旁，双双跪下，毕恭毕敬答道：
“回陛下的话，昨夜奴才二人一直守候在殿门外，半步未曾离开过，不敢有丝毫懈怠。”
程公公见状，也赶忙附和道：“奴才昨夜一直在自己的屋里安睡，绝无半点异心，请陛下明察。”
皇帝微微颔首，接着又一次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两名小太监，追问道：
“既然如此，那昨夜你们可曾听到任何异常的响动或者声响？”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质问，两名小太监先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随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战战兢兢说道：
“陛下恕罪，奴才们昨夜什么动静都不曾听闻。”
皇帝听闻此言后，脸上并没有浮现出满意之色，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两名太监，似乎想要透过他们的眼睛看穿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皇帝继续质问，“可有打过盹儿。”
然而，两名太监却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面对皇帝的追问，其中一名太监小心翼翼开口道：“回陛下，奴才不敢有丝毫欺瞒。奴才二人昨夜确实未曾打过盹儿！”
另一名太监也连忙点头附和，表示所言非虚。
但皇帝显然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他微微眯起双眼，原本就威严无比的声音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冰冷之意：
“真的没有吗？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实话！”
感受到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两名小太监不禁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陛下饶命！奴才们不敢有半句假话呀！真的没有……”
见此情形，先开口说话的那名太监稍稍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
“陛下，奴才们句句属实！若陛下不信，可以传召昨夜负责守夜的禁卫军前来问话，他们可以为奴才们作证。”
说罢，他抬起头来，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皇帝，希望皇帝把禁卫军召进来询问。
想到自己昨夜的境况，皇帝大发雷霆，目光犀利的看向程公公，
“程公公，通传下去，凡是昨夜在凝心殿守夜的禁卫军和奴才，通通杖打五十大板。”
程公公道：“奴才领命。”
两名太监听见皇帝的话，吓得连连求饶，“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奴才们忠心耿耿，绝没有偷懒。”
然而皇帝根本不听，大呵一声，“来人。”
刚来换班的禁卫军听见皇帝暴怒的声音，连忙走进殿内，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皇帝看向两名太监，“把他们给朕拉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是，陛下。”进来的禁卫军不知道两名太监犯了何事，连忙向外招来两名禁卫军，把跪在地上求饶的两名太监给押出去。
程公公也连忙走了出去，把皇帝吩咐的命令通知下去。
他又重新去找两名太监来和他一起伺候皇帝更衣洗漱。
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他站起来，活动活动。
如果不是那刻骨铭心的疼痛提醒着他，他都要以为，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又想到白衣女子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场景，一时搞不清昨夜是真是假了。
如果是真的，那昨夜为何没人听见动静，也没有听见他的求救声。
可要说假的，那疼痛的感觉又历历在目。
但，要说是真的，活人又怎么可能会消失。
还有，她又为何要帮助皇后与轩辕庭，他们和她有何渊缘。
想了许多，皇帝都没有想出头绪。
在去上朝的路上，他对程公公道：“下朝后，安排人去冷宫把秦皇后接回凤鸾宫，把看守轩辕庭的禁卫军也全部撤回来。”
“是，陛下。”
程公公真的茫然了，不明白皇帝为何睡了一夜后就性情大变了。
他不是最痛恨皇后吗？
五年间，不闻不问，现在又突然要把她接出冷宫。
不过，想不明白也没有耽误他做事。
程公公现在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时不慎就招惹到皇帝。
也幸好夜里不是他守夜，不然，今日这顿板子，他同样逃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