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看着颓坐在地的沐雪儿，叶凡漠然质问。
“我身负血仇，不想死。”
沐雪儿如实回答，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爹爹那日的死，目光尤为冰冷，不再有那份装出来的楚楚可怜。
叶凡打量着她，神情依旧漠然。
他想到了沐雪儿父亲死了之后，城破之后，沐雪儿应该的遭遇。
但纵使是这样，她仍未选择轻生，而是活到了现在。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二字。
这女孩这样的心性，叶凡也不由得心有感慨。
但这与他无关，因为自己也要活。
“没人想死。”叶凡环视一周，心中默数着即将结束的时间，“时间要到了。”
“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会在耍花样。”
沐雪儿说着，扔掉手中簪子，站起身来，然后缓缓走到了石柱的边缘。
这时，叶凡的声音缓缓在她身后响起：“杀你父亲的那人，我记得他的模样，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杀了他。”
沐雪儿转身看向叶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日城主被一剑斩首，我看见了，当时在马车上的你，我也看见了。”
听着叶凡的话，沐雪儿眼中任有疑惑，似乎觉得这两件事有些巧了。
“只是偶然。”叶凡解释。
“为什么要帮我？”
“这场战争，是从他杀人开始的。如果不是他，我或许到不了这里，所以我不是为了你。”
叶凡其实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如果能顺水推舟地报仇，又如何不愿呢？
沉默了片刻，沐雪儿一脸诚恳地说道：“无论如何，都谢谢你。”
然后，她抬脚踏出，身体坠落而下。
叶凡面无波澜，转身看向了看台上的那个斗兽场管事。
与此同时，看台上的那些修士，有人欢呼雀跃了起来，显然这些人，都押了叶凡能活到最后。
“五百六十七号，你是选择留下接受栽培，还是选择离开。”
斗兽场管事的声音响起。
虽然游戏已经结束，但多数人还是好奇叶凡会如何选择，于是都将目光放到了叶凡身上。
只见叶凡缓缓吐出两个字：“离开。”
闻言，斗兽场管事也不挽留，他一抬手，斗兽场内早就布置好的一个传送法阵立即启动，然后，一个紫色的虚空之门出现在那两根石柱中间。
叶凡看着这像是一个紫色气团的虚空之门，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惊奇的。
毕竟他早已经接受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心中一直想着你要去的地方，然后跳进虚空之门，只要你想去的地方距此不足百万里，便可到达。”
那斗兽场管事说着，一抬手，一个储物袋就凭空出现在他身前，然后快速飘向了石柱上的叶凡。
“这是你的。”
叶凡伸手接过，神秘女人此时传音入耳：“这是思念传送门，只要没人知道你想去的地方是哪，你走进去之后将无人寻找到你，快走吧，阻隔斗兽场的屏障法阵已经被关闭，此时正有无数道灵力向你而来，都是想摸清楚你的。”
其实不用神秘女人提醒，他也能猜到游戏结束之后，自己淬体境二品的身体，肯定会遭到很多人的不解。
然后，自己或许会成为珍稀动物，被人拿去做研究什么的都有可能。
所以神秘女人传音还未结束，叶凡已然双脚发力，迈步向前。
至于什么思念传送门，这样听起来很土的名字，叶凡毫不在意。
这种时候，他可以完完全全相信灵珠内的神秘女人。
看台上，传来了一道显得急切的女声：“且慢。”
叶凡循声望去，脚步却是不停，反而更快，他的身体，下一瞬就在恐怖的弹跳力下，向那道虚空之门跃去。
黑裙女人见叶凡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停下，连忙抬手，一道灵力猛然释放而出，直逼叶凡所在的位置。
只是此刻的叶凡，离虚空之门已经很近了，黑裙女人破海境的修为，所释放的灵力虽快，却还是晚了半步。
看着消失的叶凡，看着那道消失的虚空之门，黑裙女人柳眉微蹙。
与此同时，看台上的许多修士，都面露疑惑，纷纷议论起来。
“淬体境二品，这少年只是淬体境二品？”
“非但如此，他还是个凡体。”
“可是……如果这都是真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和速度？”
……
叶凡或许想不到，他离开之后，会有这么多修士因为他身上的不同寻常而疑惑。
“这小子是个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我挣了灵石，就够了。”将叶凡带到这里的黑衣青年喃喃自语。
“混沌神体……只能是混沌神体。我的好师妹啊，你错过了莫大的机遇。”
黑裙女人暗自呢喃，同时，其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块木牌。
千里之外，面纱女子御剑而行。
一块木牌出现在了她的身前，然后木牌上，出现了黑裙女人的虚影。
“师妹，你绝对想不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黑裙女人说着，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面纱女子不语，只等自家师姐的下文。
“那少年，是混沌神体。”
面纱女子闻言，愣了片刻，然后连忙御剑掉头，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那边，黑裙女人见她这个模样，坏笑一声：“师妹啊，你就别忙活了，我本来也想擒住他，再拿他跟你换灵器的，可那小子已经进入虚空之门，不知所踪了。”
听着黑裙女人的话，御剑的面纱女子突然停在了空中，这一天，她心情起起落落。
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家师姐。
不过无论是从同门关系，还是从实力来讲，她都只能无可奈何。
但混沌神体还活着，活着她就还有希望。
齐国，清风门外门弟子居所。
浑身狼狈，发臭的叶凡凭空出现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内，他茫然地环视周围一圈，目光最终放在了床头，那折叠整齐的黑色工装外套上。
工装外套积了一小层灰，显然自从他离开之后，没人来过。
而这里，正是他进入虚空之门时，想被传送到的地方。
说实在的，叶凡也不想回清风门，但齐国与陈国之间的战争，让叶凡觉得，只有清风门会安全一些。
至少，百万里内，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清风门。
否则，叶凡或许会选择地球。
而之所以是或许，那是因为见过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叶凡或许已难以再去过那些普通人的生活。
伸出手，叶凡想去拿放在床头的工装外套，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周身环境猛然震动，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
“通天境修士的气息。”
神秘女人传音入耳，叶凡微微皱眉。
他走到了门边，推开了门，来到了外面的小院。
而就在他踏出小院之时，小院里，原本在注视着远处天际的陈山，转身看向了他。
随即，陈山吓了一跳：“你……你是十七？”
也难怪陈山一时间差点认不出叶凡，那是因为此时的叶凡，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染着血渍。
这是在费城沦陷之后，他与陈国兵卒拼杀所导致的。
除此之外，叶凡灰头土脸，一身恶臭，活脱脱一个乞丐状。
“你真的是十七？你回来了？”
陈山说着，连忙上前，浑然忘记了远方的天际，有强敌来袭。
相比陈山的激动，叶凡却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他打量了眼陈山，朝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看向了陈山之前所看的地方，那个地方很远，就算是叶凡此时视力比之前要好很多，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点，应该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