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当幻术师了？”伊流翎惊呼，“为什么啊？幻术师是有极限的？”
“当然不是，但我是有极限的。”斐辉画似乎没有觉得自己这话很惊人，继续说，“今天的事情让我发现，怪不得现实流幻术的发展会落后一截，弱势太明显了。当初命运先生说的没错，我的确应该换一条路。”
现实流幻术既然能和迷惑流幻术并列，当然也有其独到之处，正如之前所说，它一旦生成就可以不用人操控，并且真实性足够强的话，对方无法通过精神力强行突破。但缺点也非常明显，就是斐辉画口中的“落后”。
相比起不怎么讲道理的迷惑流，现实流非常需要真实性，而这东西需要幻术师不仅有出色的建模能力，还要极其擅长观察，才能把每个细节做到逼真。因此，迷惑流幻术师前期因为天赋的区别，进步水平可以相差非常大，而现实流往往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才能厚积薄发。
原本斐辉画不觉得有什么，她只要在高三之前能完成击杀高等魔族的任务就行，但是她偏偏加入了一个这样特殊的社团。社团里的人，特指伊流翎和昆易，一天到晚出状况，惹的事一个比一个大，但他们自己进步很快，从以前纯靠摇人，到现在有一战之力的状态，其实才过去了几个月而已。
相比之下，其他几人虽然也在进步，并且进步得绝对不算慢，但也已经有点跟不上了。和一向容易知足的纪舒翟以及粗神经的乔纳森不同，斐辉画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团队里的作用越来越小。如果昆易不是擅长调整魔力的全才，而是纯粹的攻击法师炮台，那失去魔力支援的斐辉画甚至在战斗里不搏命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因此，斐辉画看到梦心莲的表现之后，其实并不是被打击到了。作为梦心莲的同系同学兼好友，她一直就很清楚后者的天赋有多强，这次只是略超出她的想象了一些，但还得排除梦拓狮的帮助。
所以，她真正想到的是，自己的爱好和擅长的地方。
“心莲是真的很喜欢幻术，也很有这方面天赋，你应该看出来了。”斐辉画说，“其他几个学长性格上都很跳脱，这就是多多少少受到幻术本源影响的结果，而心莲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就是因为她可以完美掌控自己的幻术之力。”
“你也挺稳定的。”伊流翎想起梦心莲的嘱咐，鼓励道。
“那不一样，我那是因为幻术本源还比较弱小，所以好掌握。等我到高二的时候，没准也会跟那几个学长一样了。”斐辉画叹了口气，“而我选择幻术，只是因为一开始觉得这样可以充充门面，还方便我赚钱。所以我今天一直在思考，我到底喜欢什么，适合做什么？”
伊流翎思考了一下自己认识的斐辉画，总不能真是打工赚钱吧？那属于什么职业呢？职业牛马？
“我不是这个意思，”斐辉画看到伊流翎已经把想法写在脸上了，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其实仔细想了我学过的其他类型的魔法，我可能，很擅长空间法术。”
“哦，那确实。”伊流翎想起之前无论是遇到死灵魔裔还是在菈来耶古墓的时候，她作为一个旁系，都能完成空间传送，可见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心得。另外，当初水龙族来找麻烦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斐辉画有空间系的亲合度，“所以你准备转行做空间法师？”
“是的，我咨询过了，现在还没到定级赛，换路完全来得及。”斐辉画点点头，“而且，像心莲的姓名能力适合幻术一样，我的姓名能力如果用在以画卷为基础构建亚空间上，稳定性很强，也同样很适合空间法术。”
伊流翎本来想问斐辉画咨询的谁，但既然梦心莲专门来找自己，估计就是问了她吧？当空间法师是要凝聚空间本源的，那会不会和幻术本源冲突呢？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就问出口了。
“幻术本源吗？你怎么跟心莲一样关心这个？”斐辉画听到伊流翎这么问，有点诧异，“其实不影响的，我们法师和你们不同，因为法力种子的可塑性，技能树其实灵活很多。虽然到后期只能主修一个本源，但还可以构建其他职业本源作为辅助魔法，我现在幻术本源不算很强，直接转成辅修就行。”
伊流翎这才点点头，如果专修非要废掉幻术本源的话，那他就只能反对……梦心莲的想法了。
是的，伊流翎其实蛮支持斐辉画这个提议的，因为托他的福，斐辉画也经常被卷入各种特殊空间中。相比起幻术，空间系法术在这些情况下自保能力更强一些。例如这次的秘境，如果是阿蕾莎的话，摸到门框的那一刻应该就能掌握其中的空间坐标，进去之后就能直接把大家传出去。
等一下，阿蕾莎？难道说斐辉画的不情之请是……
“所以，要转到结界科的话，也需要阿蕾莎老师的同意。”斐辉画说，“王老师应该没什么意见，她经常劝人不要学幻术，说学幻术死路一条。”
“那我去问问吧，”伊流翎觉得这应该不算什么，阿蕾莎估计也不是很在乎多个学生少个学生，反正又不是她教，“你是已经下决心了吗？”
“是的。”斐辉画点头，“我已经联系过师傅了，她也同意。”
斐辉画口中的师傅自然是笑面棒槌，后者本来就跟她不是一个专业，更接近于生活导师一类的感觉，负责整体的规划。考虑到她锱铢必较的性格，既然能点头答应，那说明在她眼里，转修空间系的好处能抵消掉放弃幻术系和这段时间努力的损失。
既然斐辉画已经快刀斩乱麻把事情敲定下来了，伊流翎觉得也没什么要多说的了，加上拜托的这个事情也不为难，他就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天也聊完了，伊流翎起身告辞。走向门口的时候，他回想起刚刚的对话，总觉得斐辉画身上还有些疑点。比如她的这个决定产生得太快也太顺利了，她到底找谁咨询了？为什么自己进屋的时候她在翻看字典？还有前面的时候……
“我上个厕所啊。”鬼使神差的，伊流翎伸手去抓厕所的门把手，在斐辉画惊慌的制止声未落下之前，就打开了门，“我靠，你怎么在这里？”
伊流翎和猫在厕所门后偷听的昆易面面相觑。
通了，全特么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