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之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只是没看过这么小的。
“这是……我吗？”
照片背面不仅标注着日期，还写着照片里小婴儿的月份，钢笔字写的笔锋刚劲有力。
这一看就知道是霍长屹的手笔。
霍景之紧紧盯着那两行字，深黑的眸里看不出情绪，只是那抓着相册的手指隐隐泛白，昭示着少年心里的不平静。
沈知乐还没看，没想到被少年抢了先，本来打算去衣橱的步伐停下，便准备回去和少年一起看看。
刚走近她就敏锐的察觉到少年的情绪变化，眉心微皱几步上前关心询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少年怔了怔回神，看向她的眸有些泛红。
“妈妈……”
沈知乐眉心一跳，看向始作俑者相册，就看见相片背后的备注，一愣后沉默了。
再抬眸看着少年有一瞬的哑言，不知如何开口。
“你爸爸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但他确实是爱你的。”
少年抿紧唇没说话，捏紧的指腹渐渐松开，半晌淡淡‘嗯’了一声。
沈知乐不知少年听进去多少，想再说说霍长屹的好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如果说原身给少年的打击是巨大的，那多年对他不闻不问还将他视若透明的父亲，更是致命一击，让他感受到人生无望。
她或许可以借用自己不是原身这个点来洗白自身，可是霍长屹……
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沈知乐心疼的看着眼前少年，无奈低叹一声，上前将他抱在怀中安慰。
“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间轻轻蹭了蹭，闷声道：“知道了。”
安慰一会儿，沈知乐便将他松开，顺便将他手中的相册夺过，脸上的兴奋更是难以掩饰。
“走，我们一起看！”
霍景之：……
他看着母亲兴奋不已的侧颜，唇瓣微动：“您很想看我小时候？”
沈知乐回首点头，“当然，我非常期待能够看到你小时候的模样呢。”
这也是她非常遗憾的事，没有十月怀胎，没有经历他的童年，没有体会过幼崽的可爱软萌。
少年眸光微动，神色渐渐柔和下来。
“要是一直是您该有多好。”
沈知乐明白少年话里的意思，有些哑言不知如何开口。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点，也痛恨这该死的剧情，为什么要这般愚弄她们一家。
“抱歉……”她低声开口。
二人周围的气场再次变得低沉。
这次少年率先安慰她：“没关系，您现在能够一直陪着我便满足了。”
沈知乐眨眨眼，心中叹息，手在他发顶轻轻揉过。
“会的，我答应你。”
……
相册里是霍景之从出生到两岁的照片，出镜的只有他一人，小家伙虽然早产，但生下来却足有五斤，小脸不瘦圆嘟嘟的，就是浑身通红，张着大嘴在哭，看起来有些丑。
少年对这张照片表现得很是嫌弃，低声道了句，“真丑。”
沈知乐白他一眼，将照片抽出来反复观看。
“不丑，很可爱。”她眼中布满慈爱。
少年哑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算了，您喜欢就好。”
沈知乐又白他一眼，霍景之：……
我懂了，有了照片忘了亲儿是吧？
后面的照片一张比一张可爱，出院后的小霍景之被养得又白又胖，小藕臂好几层。
沈知乐看得心更是融化完了，只有少年边看眉头皱得越紧，他看着母亲的反应终究没有开口。
“原来我们家粘人包小时候是个小胖子呢。”
她和霍长屹都是双眼皮，小景小时候太胖，一直是单眼皮，而且笑起来时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露出两颗大门牙，虎头虎脑的别提多搞笑。
若不是亲妈滤镜还在，沈知乐就要嫌弃了。
沈知乐想着又顿住，看了眼身边的少年，想起她初来这个世界时遇上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没有半分照片里的影子。
这般想想，沈知乐又忍不住心疼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慈爱。
“妈妈会帮你把肉肉养回来的。”
霍景之：倒也不必……
他唇动了动，到底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看向她道：“就在这里吧，我给您画一幅画。”
沈知乐愣住后迅速回神：“啊，这里？那我去换身衣服。”
她作势要起身，少年却开了口：“不用麻烦，您就算穿一身布都好看。”
沈知乐脸上立马浮上羞涩的笑，嗔他一眼：“贫嘴。”
少年咧嘴笑了笑，也只会在面对她时才会露出这副表情。
“我去将画架搬进来。”
“去吧，对了，需要我用什么动作吗？”沈知乐认真询问。
少年默了默，看了眼她手里的相册：“不用，您就接着看相册就好。”
话落少年便转身出去了，独留下沈知乐看着相册有些无措。
就……这么简单？
小家伙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好了，开始沈知乐还不习惯，久了就完全沉浸在相册之中。
相册很厚一沓，但看起来很容易就没了，第一遍看完沈知乐就开始看照片背后霍长屹的标语备注。
一张张看下来时间也迅速流逝，不知过去多久，少年停笔，揉着酸胀的手腕起身。
“可以了。”
沈知乐还沉浸在相册中没反应，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向少年，“这就好了？”
霍景之笑了笑：“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沈知乐了然，没露出其他表情，又看着那画布的方向还是很期待。
“那我看看画得怎么样。”
她刚准备走过去看看，却不想少年快她一步的挡在她面前，将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沈知乐眉尾高挑：“怎么？妈妈还不能看你画的画了？”
少年不自然的移开眸子，唇动了动开口：“现在还不行，等我再修修给您送过去。”
沈知乐笑了，虽然不知道少年将她画成什么样，但她对少年的画工还是很有信心。
到底没有接着为难他，她只是无奈摇摇头便拿着相册准备走了。
少年见她要出门，赶紧又将画布挡住。
沈知乐：……
“你妈是那种会随便偷看的人吗？”
少年轻咳，撇开脸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