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奋笔疾书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沈信一把将何氏推开，何氏尚未站定，就再次扑了过去，但这一次，她被自己院中那些丫鬟给拖住了。
她疾言厉色喝斥，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险些手软松开了她，不过到底是沈信威严更甚，她们只能硬着头皮阻拦。
见状，沈信重新铺好纸，提笔写下休书。
遒劲有力的字行云流水般落到纸面上，很快就写了大半张，何氏挣脱不开，那纸上的每一个字像是被用烧红的烙铁深深烙进她的血肉里，她心中绞痛、焦躁、崩溃……
完了完了！
何家已经没了，沈家还要将她休弃，带来的嫁妆也已经快没了！
她的儿子痴傻，连自己都顾不上，女儿狠心，她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有的情绪堵在心口，何氏忽然间觉得此生无望，对面沈信写休书的手从未停顿过，似早已打好了腹稿一般。何氏万念俱灰，突然朝右侧的绣花蓝冲去。
丫鬟们一门心思阻止她去毁休书，不料到她会往别的方向跑，所以愣是被她给挣脱开了。
“夫人！”
橘红色的落日余晖悄然钻进窗内，明与暗的分界线落在何氏的腰间，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脖子前反射着灼眼光芒的剪子上。
何氏只看向沈信，泪如雨下，难得坦诚相待：
“我没有退路了，沈信，我真的没有退路了。我没娘家没嫁妆没有能护住我的孩子，再失去你，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沈信正在写下最后一句“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的第一个字，右手顿住。
就这么一个动作，便能给何氏希望，她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整颗心都被这光攥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但下一瞬，沈信再次奋笔疾书。
这些年来给她的机会还少吗？
何家不是今日才没的，璟儿不是今日才傻的，茹儿亦不是今日才和她离心的，嫁妆更不是今日才完的。她觉得日后没依靠心慌不安，可她宁肯去帮祝阁老陷害自家人，也从未想过自己是沈家的夫人，无论如何都能安稳一生。
如此选择，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从不把沈家当自己家。
而她现在哭着求着不让写休书，也仅仅是因为别无选择。
沈家为何要成为如此之人的后盾？
“老爷，少爷来了，他在找夫人呢！”
门外，琥珀拉着满头大汗的沈璟朝内走，兴许是她以什么诱哄了他，他笑容满面蹦蹦跳跳地步入其中。当他看见怒火中烧的沈信时，下意识找何氏保护，却被何氏脖子上的那把剪子给晃花了眼，嗷地一声哭了起来，还连连往外退，使出了浑身的劲儿要逃离此处。
“别哭别哭，老爷和夫人都在！他们都会保护你的！”
琥珀招呼丫鬟们把他往屋内推，但他抗拒之意十分明显，她只能先将他交给其他丫鬟，自己跑到沈信跟前：
“老爷，您看看少爷，您可知奴婢刚才是在哪儿找到他的吗？是在花园里才移植的牡丹丛下找到他的，那牡丹丛还不到半人高，他就一个人抱膝躲在里头，瞧着可怜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