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涯秀藏在暗中观察顾长歌一举一动。
虽说此刻没有从顾长歌身上观察到什么破绽，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对于道境修士而言，感觉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不过。
暮涯秀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去调查。
此事毕竟涉及到暮涯瞳，暮涯瞳虽说没有大殿下几人势大，可有枭老在身边，说明暗中或许还是有人支持这位的。
他一直保持中立。
不愿贸然得罪任何一家。
在暗中跟踪了一阵之后，顾长歌便顺路回到了宫殿，这一片大殿极其广袤，其中的后花园有数座山峦团聚，山顶中心沉着一汪蓝幽幽的小湖。
在进入大殿后。
顾长歌便感觉到暗中的视线消失了。
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撤离，而是这大殿比较特殊，饶是对方也不能入内。
如这般的宫殿在旁边还有不少。
一座座宫殿紧紧依附，应当是魔族诸多道境修士的修行行宫，有这层联系在，暮涯氏自然也不会肆意践踏秩序。
小湖幽静，青杉成林。
两畔山影成团落入湖中，遮挡了大半个湖面，一面阴来一面晴。
顾长歌伫立在阴影畔。
他右手两指轻轻一搓，随意从掌心中抓出些许灵米，撒落到湖中，顿时引来数十条色彩斑斓的大鱼争抢。
“我入此处，如落渔网。”
“本以为能将这里闹个天翻地覆，不曾想竟是成了瓮中之鳖。”
顾长歌面上带着几分无奈苦笑，心里自我调侃，苦中作乐。
本来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结果现在来看，死了不一定有多少价值。
他心中暗忖：“要是被发现端倪，自己这大概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吧，还没有完成原定计划，就有暴露的风险，唯一值得庆幸，大概就是对方并不肯定，只是在怀疑我。”
顾长歌目露寻思。
有建木稳定这暮涯氏秘境。
大玉神宗的阵法肯定效果大减，根本做不到七彩岗那番融炼天地的效果。
自己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若实在不行，也就只能在此处引动，或者……在四个入境地穴中释放才行。
在这地方待得越久。
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可现在外面有人盯着，若是现在行动暴露的风险也大。
……
核心区一座大殿内。
穹顶之上雕刻着繁复的纹饰，说不出的金碧辉煌，然而地面上却空幽幽的，仅有几个青铜灯球伫立。
暮涯瞳从静修中醒来睁开眼，看向眼前的仆从：“他这些天在干什么？”
仆从恭敬的道：“那位大人这些天都在暮涯城中走动。”
“城中走动？”
暮涯瞳微微眯了眯眼睛。
“是的，这几天，已经将小半个暮涯城逛遍，除此之外这位就一直在殿内静修。”
“好，我知道了。”
暮涯瞳轻轻点头，面前的奴仆恭敬的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大殿之中。
“枭老。”
暮涯瞳转身看向身旁的金色灯架，灯架之上一只黑色的夜枭盘踞，双目大而灵动，眼眸璀璨如鎏金。
夜枭开口声音嘶哑：“我暗中看了几天，没看出什么，不过时间尚短，他就算有什么祸心，短时间里也不会有什么显露，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暮涯瞳镇定自若，檀口轻启：“大殿下那几个的人？”
“说不准，那人是暮涯秀。”
枭老直接给出答案。
暮涯瞳闻言目光微微一动：“暮涯秀？难道他也投靠了大殿下几人。”
“所以我才说，说不准。”
暮涯瞳陷入沉默，不复之前的淡然。
暮涯秀是融道境修士，放在族内的地位，也仅次于几个合道境老祖。
她不可能忽视。
暮涯瞳目光微微一眯：“枭老，你说试探一下如何？”
站在青铜灯树上的夜枭歪了一下头，平静的鎏金瞳孔中闪过一抹好奇：“殿下准备怎么做？”
“他不是好奇李祁渊吗？既然他这么好奇，就不妨拿李祁渊来试试他。”
“哦？”
“殿下舍得吗，这可是殿下好不容易招揽的道境修士。”
暮涯瞳目光淡然：“道境修士固然有用，但若是能将这些老家伙的态度试探出来，同样有用！”
“且这李祁渊尚未完全收服，也未浪费我诸多心血，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再者……暮涯秀也并不一定会杀了他。”
枭老沉默一阵道：“一切皆看殿下抉择。”
暮涯瞳缓缓起身身上的黑纱长裙飘落，那双神异的重瞳中闪过一抹光，轻声道：“下面不是需要人吗，将他送到下面去。”
“下面？！”
枭老微微一惊：“殿下，那里……若暮涯秀若是没什么问题，李祁渊到了那里，怕是也可能回不来了！”
“他若是没问题更好。”
暮涯瞳眼中带着一抹光：“他若是没问题，我死了一个人，他没问题也就变成有问题了。”
“殿下是准备用李祁渊为饵，借此同暮涯秀搭上关系？”
枭老忽然明白了暮涯瞳的用意。
若是李祁渊失陷在下面，
可以以此为借口，挑明暮涯秀跟踪调查之事，不过目标不是落在李祁渊身上，而是落在暮涯瞳身上，借此说暮涯秀代人监视五殿下的人。
“暮涯秀此人生性平淡，不好杀，也不愿招惹因果，一直镇守在上密界内，我怕殿下这么做，会适得其反。”
枭老隐隐有一些担心。
这种生性淡泊之人你主动去招惹，往往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暮涯瞳脸上绽放出一抹浅笑，看起来颇为清美动人，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感：“枭老或许不知，这位秀长老修炼得有一门因果秘术，故而不沾因果，遗世独立。”
“一旦沾了因果，不偿还的话，对他道途是会有影响的。”
嗯？
枭老目光陡然一亮。
暮涯瞳在大殿中缓缓踱步。
黑色裙摆下的一对白皙玉足不着片缕，踩在冰冷如明镜的地板上，眼睑低垂心中不断盘算，喃喃自语着：“此计若成，他欠我们一个因果，若是用到关键之处，或许有奇效。”
（昨天临时有事，会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