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真要翻车吧。
顾长歌残存的清明意识在胡思乱想，此刻他也做不了其他什么，只能用胡思乱想保持自己的意志不被撕碎。
而且此刻芝兰玉树也没用。
芝兰玉树应当是一件灵魂类的至宝，能够抵御、驱逐外来的神魂力量，但是……眼下是自己的神魂在衍变，芝兰玉树的力量应当也没有什么用。
让我想想芝兰玉树能干什么。
顾长歌想到了芝兰玉树的防御能力，还有封印能力，吞噬能力，但是现在有什么用啊，芝兰玉树有修复能力吗？
嗯？！
顾长歌忽然意识又清醒了一些。
既然自己没有试过，那不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
神魂空间中。
顾长歌的白衣神魂在震荡，甚至隐隐有种溃散的征兆，整个神魂空间都在颤抖，似乎会在下一秒崩溃、瓦解。
莹白色仙树依旧那么高大。
它伫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静，雄伟的树干、树枝皆是莹白色，温润如玉，上面少有叶子，只有几颗大小不一的果实，看上去像是悬浮在宇宙中的天体。
仅剩的一缕意志开始调动仙树的力量。
有莹白色的雾气从树上落下，缓缓蔓延到顾长歌的身上，随后将他完全笼罩在里面。
嘶——
好清凉！
顾长歌此刻有些朦胧的意志再度清醒几分，虽然那种痛苦并没有消减，可是他却再也没有那种崩溃感。
从朦胧，快要崩溃的剧痛。
变成了一种很清晰的剧痛。
顾长歌此刻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默默承受着，并继续开始胡思乱想，进而忽略神魂带来的剧痛。
如果说世界上有痛苦规则存在的话。
那这大概是最恶心人的东西了，这东西谁能受得了？
那么这东西真的有吗？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流传的地狱，地狱有十八层，里面的各种酷刑是不是就是痛苦规则在运转？
可是这个世界虽然也有幽冥世界。
却只有九重幽冥，而且下面也没有什么阎罗王之类的，哪怕是幽冥秩序破败之前，也只有一些天然的轮回台而已。
嘶——
顾长歌感觉到自己的神魂，突然间颤抖了一下，这一下的痛苦几乎达到了极致，瞬间就要将剩下的一缕意志给倾覆。
他只能竭力保持着清醒。
让自己的意识，不至于淹没在痛苦的汪洋大海中。
但如此一来。
自己也根本不能胡思乱想了。
……
就像是一个久远的梦。
白衣神魂突然间恢复意识，抬眼看向周围的世界。
发现自己的视野有些奇怪。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两个视角，这种感觉……有些相似和身外化身面对面的情况。
然后……
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或者说是……另一道神魂。
那是一道黑衣神魂，相貌和本尊、白衣神魂是一模一样的，就那么静静的盘坐在旁边，朝着白衣神魂看来。
白衣神魂和黑衣神魂面面相觑。
有些搞不清状况。
两个……神魂？！
顾长歌一时间有些觉得悚然，甚至是有些警惕和凝重，两道神魂皆是对望着对方，这种视角更让他感觉到痛苦无比。
就好像自己心生质疑。
但怀疑的人还是自己一样！
到底搞什么鬼？！
此刻顾长歌无疑有些不安，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谁会拥有两个神魂，毕竟谁都知道神魂乃是一个修行者的根本。
身外化身为何不担心其异变？
正是因为无论是本尊还是身外化身，实际上都是由一个意志，一个神魂在统辖，哪怕身外化身所表现出不同的性格，也可以看成是一个人不同性格面的放大或缩小。
可此刻。
多了一个神魂？
这算怎么回事？
因为没有见过前例。
顾长歌一时间也难以理解此刻的状况，两个神魂都在神魂空间中保持沉默。
可这种感觉。
却又和身外化身面对面时一样。
明明是不同视野，却又都是同样一般的感觉。
顾长歌觉得自己意识有些错乱了。
白衣神魂能够感觉到，本尊和两道分身的存在，黑衣神魂同样能够感觉到，就好像完全没有主次之分。
这样一来。
若是白衣神魂和黑衣神魂，有意见分歧的话。
那自己会怎么样？
但是……真的会有分歧吗？
……
修炼室内。
顾长歌缓缓睁开眼睛。
怔了半天之后，才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他决定先搁置。
先观察一阵，或者查阅一些资料再说。
灵魂异变这种事情虽然非常罕见，可并不是没有，但是……分裂成两个神魂，却是让顾长歌想不到的。
他有一种猜测。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和灵魂果实有关，灵魂果实内的幽冥规则与九天十地的幽冥规则不同，两种不同的规则碰撞，导致了自己神魂的分裂。
按转世重生的规则来讲。
自己神魂投入灵魂果实中的小幽冥，那便打上了小幽冥的烙印，但是自己的其他分身还存在于九天十地。
九天十地与九幽之间的关系，是阴面和阳面，两者本是一体的，神魂和身外化身也是一体。
双方各自影响一方。
从而产生了差异，导致自己的神魂受到影响，产生了分裂。
顾长歌此刻感觉自己的思路无比清晰。
隐隐之间推导出一个可能性，这虽然只是推导，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确定这是对的！
如果是对的。
那白衣神魂就是九天十地幽冥规则的衍生，而黑衣神魂则是灵魂果实内，小幽冥规则的衍生。
甚至……
是小幽冥中第一个衍生神魂？
念及至此。
顾长歌忽然放松下来。
芝兰玉树是被自己掌控的，这样一来小幽冥也算是自己掌控的，这样一来顶多算是自己生了自己？
“什么鬼？！”
他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下一瞬，外界传来红云的声音：“师弟，你出关了吗？”
顾长歌回过神道：“师兄，进来吧。”
嘎吱——
大门推开，红云入内。
他看着完好无损的顾长歌松了一口气，颇有些激动的道：“你这一次闭关可真是久啊，若不是感觉到你还活着，我都差直接上报宗门了！”
“我闭关了多久？”
顾长歌不禁问道。
他隐隐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模糊了很久的时间。
红云伸出三根手指神色认真的道：“整整三百三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