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并没在他们脚下。
而是距离群山更远的地方，脚下的深深沟壑是那怪蛇离开的道路。
在旁边。
还有一条道路与之平行。
从拱起来的土石朝向来看，他们脚下这一条是回去的，而旁边那一条则是怪蛇出来时所留下。
顾长歌让两人稍等。
随后一双眼眸中泛起银光，使用岁月之瞳窥探此处过去的光景。
视野中的景物飞速倒退。
顾长歌很快看见那被红云称之为“土蛇”或者“土龙”的身影。
那的确像是一只由岩石和土壤构成的怪蛇，怪蛇身长约莫七百里，从平整荒芜的荒原上掠过时，如同一条正在移动的苍莽山脉。
回头朝战场方向看了看。
果不其然，看不太清楚。
只看见一片炫目的规则在涌动，那是红云师兄和怪蛇战斗的动静，战斗途中能看见黄金仙钟、斩仙飞剑出现，但一人一蛇却是被包裹在规则中的。
再往前……
他看见红云抱着血参哈哈大笑。
嗯？
顾长歌突然面色古怪。
他发现红云师兄不止大笑了一次，而是许多次，每次笑完都会消失在原地，然后出来继续哈哈大笑。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顾长歌脸色越发微妙起来，师兄你到底给多少人炫耀过？
正准备停下时光回溯。
顾长歌忽然心念一动，看着时光倒影中红云从某个方向飞来，转头望去，发现正是前面那一片起伏山脉！
嗡——
眼中的时光符文消失。
顾长歌转头看向起伏山脉若有所思。
金铭看了一眼，问道：“师弟可是有什么发现？”
顾长歌将所见所闻告诉二人。
金铭同样若有所思：“红云从这边过来的，怕是正好惊动了那怪蛇。”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苏玄薇却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只是路过，这些先天神袛没那么容易惊动，特别是他们还未定界的时候，基本上都在沉睡当中。”
“这就相当于我们的一个孕育过程，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事情，那怪蛇不会针对红云，而事实很明显，怪蛇就是追着红云而出。”
“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金铭轻叹一口气：“红云一个人都能坚持这么久，我们三人联手如果有什么问题，应该是能闯出来的。”
顾长歌和苏玄薇都没意见。
三人意见统一，一起朝着山脉之中飞去。
……
莽莽群山，荒芜一片。
这里的山川皆是光秃秃，基本只有浅浅的杂草和灌木生长，不说是宝药，就连一株高大的树木都看不见。
三人追逐痕迹进入深山中。
里面地形比外面要来的险峻得多，到处都是垂直如刃的陡峭崖壁，一座座山峰如同插入地面的利剑，笔直而立，或是如画幕屏风，连绵一体，两面如同刀削一般笔直平整。
一座座险峰皆有数十里高。
深处陷入一片黑暗，被厚重的寒雾所笼罩显得有些阴森。
三人收敛灵识，防止惊动对方。
只跟随怪蛇的痕迹悄然进入这片幽暗之地，没过多久便看见前方深渊中的寒雾，像是被鼓风机抽动一般，一抽一吸不断涌动着。
“这东西还需要呼吸的？”
顾长歌有些诧异的压低声音说道。
金铭解释道：“转化天地灵气，吐纳是最好的办法，传说中各族生灵修行的呼吸法，便是观摩一位位先天神只诞生的。”
“它刚才回来的时候，你可有看见红云在什么地方？”
“没有。”
顾长歌微微皱眉：“不会被吃了吧？”
金铭和苏玄薇齐齐转头看了顾长歌一眼，又对视了一下，转头看向怪蛇的腹部。
红云留在祖庭的命牌没碎。
又没看见他被抓，说不定还真在怪蛇肚子里。
毕竟这怪蛇又没有手脚。
“你们两个看。”
苏玄薇忽然轻声说道。
待两人转头之后指向旁边的山崖，先行飞了过去，顾长歌和金铭愣了一下后随苏玄薇靠近。
临近。
山崖上闪烁的光芒，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看起贫瘠光秃秃的山崖上。
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结晶镶嵌在上面，有的细若灰尘，有的拳头大小，涌动着土金色的光芒，随着怪蛇的呼吸在不断的松散、凝聚……
土行结晶！
三人瞬间认出了这东西。
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朝着周围看去，只见这里茫茫山崖何其之多，山体之中基本都镶嵌满了土行结晶。
嘶——
几人心底下不同程度的震动。
原本并不怎么闪亮的土行结晶，在几人刻意的打量下，像是星辰一般不断的闪烁，霎时间好似这片浓雾消散，露出了一片闪烁的星空。
这里的土行结晶何止百万、千万粒！
三人心中一阵震惊，逐渐冷静了下来并未动这些土行结晶，反而一个个生出警惕看向其他两人。
当然。
并非是担忧他人有其他想法。
而是怕其他两人，去动这崖壁上的土行结晶。
好在。
三人都没动。
顾长歌心中明白两人应该也想到了，当即皱眉低声道：“红云师兄莫不是因为，拿了这里的土行结晶才被追杀的。”
“我倒是觉得……他那秘境雏形也是从这里得到的。”
苏玄薇语气幽幽的道。
金铭意外眸光微敛：“何出此言？”
顾长歌也颇为好奇。
只听苏玄薇玉面平静，继续说道：“就他那股炫耀的劲儿，你们觉得他是会得手一段时间后拿出来炫耀，还是说得手之后立马拿出来炫耀？”
天才！
顾长歌和金铭心中惊叹。
看来还是女人心思更细腻，你说得真的好有道理！
“他就无视了这怪蛇？”
金铭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苏玄薇淡淡道：“我估计他都没看见这怪蛇，你们自己感受一下，这怪蛇的气息和周围几乎融合在一起，加上有浓雾笼罩，若非亲眼看见，连灵识都能把它忽略过去。”
“我敢肯定。”
“红云定然是来到这里之后，先采撷了周围的土行结晶，然后意外发现了秘境雏形，惊动了怪蛇。”
“他虽然没探查到怪蛇的踪迹，却感受到了危险便跑了出去，怪蛇彻底苏醒后便追了出去。”
顾长歌和金铭听完心下无言。
若事情真是苏玄薇说的这般，红云又能怪谁呢？
纯属喜欢炫耀。
结果把自己炫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