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这次聊了很多。
平时没能聊的话，这次都聊了个通透。
直到傍晚，两人这才停下。
窗外。
不知何时已经开始飘落雪花。
顾逢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中的雪花，道：“又下雪了，不知道今年会冻死饿死多少人。”
几年灾乱。
从河西道来了数百万的难民。
山南道属于繁华之地，每一寸土地都是有主之物。
自然没有多余的土地给这些人。
所以除了部分得到安置的流民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流民居无定所。
对于一些人来说瑞雪兆丰年。
但是对于流民来说这一场雪下的越大那灾难也就越大。。
顾长歌抬头也看了一眼窗外若有所思：“河西道现在倒是有大片的土地荒废着，那边土地肥沃是耕种的好地方。”
“若有机会，可以将那些流民或贫农迁移一部分过去。”
在灾荒之前河西道的人口为扶苏国之最。
那里的土地自然是肥沃至极，要不然也养不活这么多的人。
“河西道和我们可是相隔了一道之地。”
“终究是要过去的。”
“血灵教呢？”
“清除干净便是。”
顾逢闻言心中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看着顾长歌问道：“说起来你之前就在闭关，现在距离突破还有多远？”
“或许就在这几个月吧。”
顾长歌想了想后说道。
水火丹他已经炼制了出来。
接下来他准备服下丹药继续闭关，尝试一下能否突破瓶颈。
顾逢沉默了片刻。
随后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这天赋的确比不上。”
之前顾长歌给过他几枚开府丹。
他接连服用之后依旧是没有感觉到元府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这一步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
顾长歌对此只能安慰道：“从先天境到元府境本来就属于质变。”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都卡在这一步上，若是真有那么容易突破的话，那修士早就如过江之鲫一般多了。”
“是这个理儿。”
顾逢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太着急了一些。”
嗯？
正说着顾长歌忽然有些惊诧的转头朝着灵隐山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
顾逢以为出了什么迅速问道。
顾长歌仔细感受了一下之后表情怪异的道：“观主……他似乎突破了？”
嗯？
顾逢怔了一下看向顾长歌。
整个人欲言又止。
……
灵隐观。
某个院子之中。
青虚道长正盘坐在床榻上。
而在他的头顶汹涌澎湃的灵力聚集于此，呈现出漩涡状般灌入他的体内。
半空中。
顾长歌带着顾逢凭空而立。
此刻他的眼中泛着淡淡的金色，天地间无形的灵气仿佛有了色彩。
青虚道长的身体就如同一颗黑洞。
周围方圆十几里的灵气都被他吸引过来一同灌入他的体内。
直到某刻。
他体内诞生一抹微光后这一切才戛然而止。
唰——
青虚道长睁开眼睛双目之中全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
甚至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老泪纵横嘴唇有些颤抖的喃喃道：“六十年了！我终于踏足这个境界了！”
从十岁被人带到宗门开始修行。
自三十岁突破成就先天，到如今又整整四十年的时间。
他终于真正踏足了修行道路！
若是还在蜀山剑派之中以他现在的修为也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突兀的。
青虚道长感觉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只见那原本有些松垮的皮肤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白皙娇嫩，摸在上面就像是年轻人的肌肤一般充满了弹性。
这……
青虚道长惊愕片刻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于是连忙起身在屋内找出铜镜，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
花白的须发没了。
垂垂老矣的面庞同样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着乌黑发髻，带着几分俊朗的年轻人。
“是我！是我！”
青虚道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激动兴奋得有些无法自拔。
铜镜之中正是年轻时候的他！
“真俊啊！”
他不由自主的称赞道。
在正式踏足修行之路后人的生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显示在外的名为相！
外相只会随着修士的寿命发生变化。
若是将普通人的一生定为一百载，那这一百载大致可以划分为五个阶段。
二十岁之前为少年时。
二十岁至三十五岁为青年时。
三十五至六十为中年时。
六十至九十为老年时。
九十往上则已是行木将就阶段。
他现在是元府境修士，元府境修士的寿命是三百载。
以他现在七十的岁数。
其实也就相当于普通人二十几岁时的样子。
所以在突破元府境之后他返老还童，重新回到了青年时。
但是若不继续突破。
等到一两百年后他同样会继续变老。
这也是顾长歌为什么会一如少年的原因。
顾长歌生来便是先天境，同时寿命悠长远胜他人。
所以顾长歌的外相呈现的是他身体完全发育成熟的时候，也就是他十八九岁时的样子。
数十年来的夙愿一朝达成，青虚道长的心情难以平复。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里头有一股火在烧一样，急需将这种感觉给其他人分享，将这一团火给分散出去。
他匆匆起身想要去寻人。
不管是顾长歌还是清风明月都可以。
只想把这个消息说出去。
然后得瑟的说一句“我突破了”。
推开门迎着满天的飞雪。
青虚道长一个没忍住自个儿秀了个空翻，同时口中畅快的叫了一声。
“呀呼！！！”
一眼看去不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同志，反而有些像是十几二十岁，心境还不沉稳的小伙子。
一个空翻之后。
青虚道长站稳脚步。
心头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御剑飞行以一个比较骚包的姿势出去之际。
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前面，脸色很快就变得僵硬了起来。
只见门口处。
顾长歌和顾逢正站在那里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几双眼睛对视在一起，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感觉。
“呀……呼？”
不知道是谁学着说出这两个字后。
青虚道长猛地回过神后老脸变得无比通红像是猴子屁股一样。
只觉得心里的火燃烧到了脸上。
整张脸庞有种火辣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