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有片刻飘忽，不过很快又对上慕眠的视线。
“慕小姐，谢谢你想要帮我......”他轻声说道，“但是今晚要是我不过去接客，他们会找我的麻烦，也会找会所的麻烦，从此以后可能都没有会所愿意要我，我就没有办法赚到钱......”
“我出来做牛郎，就知道会这样。但是我真的缺钱，生活很苦，没有办法......”少年落下两滴泪，有些哽咽，“您今晚救得了我，明晚又怎么救我呢。”
宋建成唇线抿直，转头看着慕眠，“慕小姐，包厢里等他的人，都是霖市商政界有名的人物。就算是您的父亲，慕石坤先生，也要敬他们三分。”
顿了顿，宋建成低声说道，“您确定要为了这样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小男.妓，得罪包厢里面那些大人物吗？”
楼梯口光线昏暗，一楼五彩缤纷的射灯肆意晃动。
整个酒吧被虚妄的欢乐和空虚填充。
慕眠手指收紧，没说话。
宋建成对那两个架着小樱花的侍者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很快拖着这小男.妓离开。
慕眠看着他的背影。
久久的。
*
慕眠走到停车坪，按车钥匙，不远处车灯闪了闪。
微弱光线映出一个人影。
男人倚在她的车门处，节骨分明的右手，指尖夹着一根烟。
眼皮垂落，他视线远远地落在她的身上，掐灭烟头。
慕眠抿唇，最近程凉暮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今天早上他才送她过来霖市拍戏，晚上又来找她。
慕眠缓慢地走过去，白鞋踩在地面的石子上，摩擦，发出轻微声响。
她停在程凉暮面前，还没怎么站稳，就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今晚做什么了。”他声音低低沉沉的。
一身酒气。
“随便出来转转。”慕眠随口答，抿唇，“你喝酒了么？”
程凉暮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微微俯身，下巴搁在慕眠的肩膀上，双手环住她的肩膀。
慕眠一怔。
程凉暮几乎没有做过这样的姿势。
有些脆弱的，求依赖的姿势。
“我把那个小男.妓送来霖市，你生气了么？”程凉暮低声问。
慕眠沉默了一会儿，“没有。”
宋经理说得对，不管程凉暮有没有把他送来霖市，小樱花都是要做牛郎。
并且，小樱花他既然踏进了这一行，就应该明白其中的艰难，并且应该做好了承受这些的心理准备。
“慕眠。你最近都不主动找我。”程凉暮的声音很轻。
有一点委屈的味道，他偏头看她的侧脸，酒意喷洒，“是腻了吗？”
慕眠背脊微僵。
“没有。”她说。
心里缓慢地溢出一点点酸涩感。
和他谈了这么久恋爱，程凉暮好像第一次这样，主动示弱。
程凉暮突然轻笑了声，“这么敷衍么？”
慕眠低眸，解释，“最近因为林洁安总是吵架，所以有点累。”
“既然你不喜欢，她以后都不会出现。”程凉暮眼皮垂落，低声，“你不要累。”
他是真的喝醉了。
程家的少爷做了这么久，他居然也会低声下气地挽留一个女人。
慕眠抬起头，突然淡淡地问，“程凉暮，你当初是因为跟我爸爸的交易，才跟我在一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