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碧桃慌不择路，一脑袋撞在门框上，急忙背转过身去。听到身后没动静，她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又折返回去，闭着眼睛摸到桌子边上，把冰块儿放下。
“冰块儿奴，奴婢放下了……”
脚下踢到凳子，膝盖在凳子上磕了一下，忍着疼转身跑出去，又差点儿被门槛扳倒。
隐月在外面接了她一把，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提起来站好。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房门半敞着，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站在门边问道：“殿下？”
沈茉冉清了清嗓子，问道：“殿下还不起来？不是说要去看你射箭……”
周湛现在无法直视射箭这两个字，报复性地在她唇上又是一啃，沈茉冉隐约记得昨晚的对话，掩唇笑了起来。
“都老夫老妻了，殿下还会害羞……”
里面没有应答，隐月怀疑地问碧桃。
“两位主子真的没事儿吗？府里没有刺客？”
碧桃闹了个大红脸，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府上护卫森严，主子们能有什么事情！
“我……”
隐月想到什么，尴尬的站在原地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现过。
周湛穿戴整齐走出房门，看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问道：“傻站着干嘛？去准备弓箭靶子。”
朝廷通知的太过突然，大家都来不及准备，周荣将弓拉满，射在百米开外的箭靶上。
卓闻赞道：“诸位皇子之中，殿下的骑射功夫最好，此次定然能拔得头筹！”
下人递上一只箭，周荣接过来，甩甩发胀的手臂叹道：“但是自从上次受伤，只要一提气，胸口就觉得憋闷，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
当初他用那个计谋卓闻也知晓，代价是大了些，但是受一些皮外伤，换来的，虽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但是至少，没有人再提以前的事情了。
“有得必有失，殿下想开一点，尽人事听天命，殿下也不用太过为难自己。”
周荣嗯了一声，瞄准靶心又是一箭。
“那就借岳父的吉言了！”
宸王府。
周宸试了几次，由于疏于联系，十次有七八次射偏，中靶到的一两次也都是刚刚能挨着靶子。
他将弓往地上一扔，下人搬来椅子，他向后一靠坐进椅子里。
“不练了！”
周昌陪着他才刚练了几次，他稍好一点，但是在周宸面前，也不敢太过表现，怕引起他的反感。
“三弟，这次演练父皇十分重视，我们要是给父皇丢脸，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周宸踢了踢身边的小厮，让他去把弓捡起来。
“反正到时候父皇他们距离远，看不清谁是谁，我找个替身过来，先糊弄过去，等演练结束之后，再去跟父皇认错！”
周宸说得满不在乎，周昌心念一动，也不再劝了。
“父皇只怕会生气。”
周宸笑道：“放心吧二哥，此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等到了场上，其他兄弟们就算发现了又能如何？当面拆穿我，当着全天下的面给父皇难堪？”
周昌附和道：“那三弟小心一些。”
周宸让挥手招来护卫，当场挑选与他身形相似的护卫，把弓递给对方。
“你射一个试试。”
护卫们都是练家子，骑马射箭不成问题，就算拔不了头筹，至少也能糊弄过去。
护卫应了声是，从箭筒里抽出羽箭，几乎没有瞄准的动作，嗖的一声，正中在红心上。
周宸哈哈笑了两声，拍着护卫的肩膀说道：“就你了，到时候你替我射箭，别走漏风声。”
护卫应是。
“二哥，你慢慢练吧，我先去喝口茶等着你。”
周昌捏起一枚羽箭，瞄准了半晌，咻的一声，箭头扎在护卫射出的那支箭旁边。只是周宸已经带着人离开，没看到他的实力。
第二支箭，仍旧落在靶心上，练了几次，周昌觉得没有意思，走过去把自己的箭拔下来插回箭筒，期待着两天后的演练。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临阵磨枪也好，早有预备也要，到了演练的日子，一大早从宫门口到城外校场的路上都有禁军守护。
一大早三军集结，站在城楼上望去乌泱泱一片。
不同军营穿着的衣裳不一样颜色，最前面是衣着鲜红铠甲明亮的锦衣卫，左右是金色铠甲的金吾卫和银色铠甲的羽林卫。
再之后，京营按照三大营划分了数个阵营。项骁负责训练的班军在最左边。
所有人在城墙上观礼。
司一珞的红袍外罩着一身铠甲骑在马背上，在千军万马之中格外引人视线。
战鼓声咚咚传来，几十万人整齐划一地单膝跪下参拜曜帝，这个时候，任谁站在城楼上都会受到极大的震撼。
跟在曜帝身边的魏赫言波澜不惊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视线投向不远处一马当先的那抹红色身影，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向他奔赴而来，随即身后也开始有马匹跟上，各个军营的将领们紧随其后。
马屁股后面扬起一串尘雾，队形呈人字形急速靠近。
魏赫言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场景，是少女背对着他，拼命向远处逃跑的画面，追着他们的是漫天的箭雨……
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从自己心中散发出来的痛心和强自伪装的冷漠……
“标下锦衣卫指挥使司一珞拜见皇上！”
“标下金吾卫指挥使……”
“标下羽林卫指挥使……”
“左军都督府……”
“右军都督……”
“五军营……”
“三千营……”
“神机营……”
……
项骁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有力。
“标下班军指挥项骁拜见皇上！”
曜帝心潮澎湃，大手一挥。
他身后同样穿着盔甲的几位皇子接了令旗，下城楼，亲手将令旗交给参与演练的将领。
作为曜帝身边贴身护卫，锦衣卫首当其冲，司一珞率领旗下千户百户，表演了一套刀法，百人的队伍呼喝声震慑三军。
而后下属推上来一架床弩，司一珞跳上床弩，对准三百米之外竖起的大鼓，如手臂粗的圆头弩箭穿破灰蒙蒙的天空击在大鼓上。
咚的一声，震荡在每个人的心上。
由各个军营提前挑选出来的将士们呼喊着上前摆出各种阵型。
司一珞结束任务，回到高台上，站在曜帝身边护卫。
她目不斜视，但是身后偷看她的人有不少。
平常站在朝堂上看不出来，就她刚才露的那一手，放眼大周朝找不出来第二个准头那么好的人。
终于有人相信司一珞能以女子之身在军中立足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而她同样能在朝堂上立足，靠的也不仅仅是曜帝的宠信，还有头脑，一个又聪明又有实力的女人，若是让她跟哪个皇子联姻，对那个皇子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