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先睡吧，我去看看就回来了！”
魏赫言暗搓搓地吃醋，司一珞带着安抚性质，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抓起衣服披在身上，脚步匆匆地离开房间。
隔壁房间传来小奶娃的哭声，房间里亮了灯，司一珞在门口看了一眼，奶娘正抱着孩子喂奶。
魏赫言听见哭声睡不着，决定起来看看。
“殿下——”
小奶娃可能有点儿睡颠倒了，吃了奶之后瞪着两颗黑亮的眼珠到处看。魏赫言将孩子抱在怀里，问道：“王妃刚才来看过了？”
奶娘一怔，看向门口，魏赫言就知道司一珞没来。
对自家的这么不上心，却对那家的操这么大心？
“无事，今晚我把孩子抱回去睡。”
魏赫言抱孩子的动作熟练，奶娘不敢多说什么，福身道：“小殿下吃饱了要玩儿一会儿，殿下若是累了，再把小殿下送回来。”
小小婴孩对任何事物都是新鲜的，换了个房间，更是兴奋得睡不着觉。
魏赫言将他放在床上，手里拿着拨浪鼓逗他玩儿。
“你娘撇下咱们爷俩不管了，以后你就跟你爹相依为命吧……”
小奶娃哇呜一声，小奶音软和和的，似乎在给他回应。
可惜他太小了，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像一条小虫子，脑袋变换了无数个方向也只能看向不远处的灯笼，嘴里偶尔会发出两声别人听不懂的奶音。
魏赫言手指碰了碰小奶娃的脸颊，将他揽在怀里，鼻尖是他身上的奶香味儿，至少如今他不是独守空房……
风中夹杂着泥腥味儿，沾了一身水汽。
司一珞踏进湛王府，听见稳婆报喜的声音。
“生了，恭喜殿下，是个小郡主！”
周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司一珞已经抢先一步跑进产房。
“小郡主有八斤重呢，可不好生了，王妃娘娘受了大罪了！”
稳婆将孩子抱来给周湛看，白白胖胖的奶娃正在吃手指。看着孩子，周湛的心都快化了，咧着嘴高兴道：“赏，都有赏！王妃怎么样了？”
他抬脚就要往产房里进，被稳婆拦住。
“殿下，您不能进产房！还没结束呢，您先在外面等着！”
“把孩子给我吧！”杜氏接过孩子，对着稳婆叮嘱道，“快进去守着王妃。”
生个孩子要了沈茉冉半条命，她累虚脱了，眼神迷离地看着帐顶。
司一珞蹲在床前，抓住她的手。
“恭喜。”
这辈子她终于如愿了，司一珞真心替她高兴。
沈茉冉移过视线看见司一珞，虚弱地笑了笑，神情有点恍惚，但是精神还不错，比她在破庙里刚生完的时候状态好点儿。
“司一珞，我后悔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司一珞没听明白，问道：“母女平安，这是多大的福分，后悔什么？”
沈茉冉忽然趴在她胳膊上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
“我后悔自己生孩子了，就应该给周湛找上十个八个妾，让她们生去，我直接无痛当娘，反正生出来的孩子得喊我母亲，我是主母，他们谁也翻不了天！”
“疼死我了！”
她越哭越大声，司一珞原本还有点担心，这会儿心全放到肚子里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她没事儿。
“好了，你饿不饿，让厨房准备点儿吃的……”
沈茉冉趴在她胳膊上不动弹了，等了半晌没有等到答复，司一珞低头一看，她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稳婆正在小心地给她处理着身上的污渍，司一珞帮忙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换了床铺，瞧见她睡得熟，这才从房间里出去。
“司大人。”
周湛在产房外踱步，听见里面的哭声，他想冲进去，又被拦住了，正焦急间看见司一珞。
“阿冉怎么样了？”
因为担心，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周湛迫切的想进去看看。
“睡下了，殿下可以进去看看。”
周湛迫不及待冲了进去，司一珞去看孩子。
“司大人！”
杜氏跟她打了个招呼，怀里抱着小奶娃不舍得松手，司一珞上前，在一旁瞧着，羡慕道：“我也想要个女娃，多可爱！我能抱抱吗？”
杜氏知道她跟沈茉冉的交情，没把她当外人。
“有八斤重呢，阿冉受苦了……”杜氏心疼自己的女儿，“不过好在母女平安，我得去给菩萨上一炷香！感谢菩萨保佑……”
想到沈茉冉还没有看过自己的孩子，司一珞抱着小奶娃折返回去，在门口听见了沈茉冉的叹息声。
“可惜没生个男娃，沈案兴那边……”
就连做梦，她也没有睡安稳，周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女儿很好，我喜欢女儿，你安心睡吧。”
沈茉冉盼着是个男孩的原因是为了沈案兴的支持。
周湛给她擦了擦脸，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吧，有下人看着。能跟司大人谈谈吗？”
司一珞点点头，把孩子放在沈茉冉身边，叮嘱碧桃跟长缨好好守着，起身跟着周湛走出房间。
“殿下想说什么？”
秋雨将地面打湿，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周湛开口道：“阿冉跟司大人的关系好，能不能请司大人帮个忙。”
他语气一顿，无奈道，“我觉得阿冉心中有结，将权势和结果看得过于重要。她不太愿意跟我交心，能不能请司大人帮忙开解。”
沈茉冉的心思重，司一珞一直都知道，只是却没办法跟他细说原因。
点头应下。
“殿下放心。”
“有劳了。”周湛朝她拱手行礼，“今日招待不周，司大人见谅。”
沈茉冉在世上的亲人只剩下杜氏和她了，但是她却不能把自己摆在杜氏的位置上。
司一珞回礼道：“殿下不用客气，已经看过孩子了，我先告辞了。”
周湛今晚不说政事，只担心沈茉冉，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沈茉冉当初没有选错，她也没什么不放心了。
现在仍旧是宵禁的时辰，街上空无一人，司一珞回到府上，房间里亮着灯。
“回来了……”
魏赫言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司一珞换下被淋湿的衣裳，绕过屏风，瞧见床上熟睡的小奶娃。
“你怎么把他抱过来了？”
魏赫言眼神幽怨，瞧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负心人一般。
“下雨了，屋子里太冷，不想独守空房。”
他的语气如他的表情一样幽怨，司一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
魏赫言突然认真问道：“沈茉冉在你心里的地位比起我呢？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司一珞隐约记得他似乎问过，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努力回想着，但是没有任何印象了。
一个是两辈子的好友，一个是两辈子的爱人，司一珞表示很难选择。
“为什么要比，你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