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捂着胸口，震惊地看向顾行川。
“川儿，孟夫人说的什么？！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行川躲闪着叶氏的眼神，愤怒地看向顾凉。
绝对是她，孟知栀性子一向软弱，若没有顾凉挑拨，怎么可能和他和离！
那日自己没答应她的条件，她就擅自把事情告诉了孟知栀！
顾凉要毁了他是不是！
顾行川喉中呼噜作响，像一只发疯的凶兽，一跃而起便要对顾凉动手。
可惜顾凉和孟知栀站在一块儿，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是被拆穿恼羞成怒，想打孟知栀。
这下连证据都不用确认了。
“顾行川！你给我住手！”
叶氏气得大吼。
顾行川还没碰到顾凉，就在半路被孟大哥截住了。
孟大哥生得虎背熊腰，一拳能打两个顾行川，揪着他的衣领，提小鸡似的把人拎了起来。
一脚踹了过去。
“什么东西！还想对我妹妹动手！老子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孬种！”
孟大哥早就气坏了，他就知道不该相信这些只会嘴上功夫的酸儒，就是这玩意儿耽误了他妹妹！
顾行川被踹得缩成虾米，摔在地上直接就爬不起来了。
叶氏心疼，但更恼火，挡在孟知栀面前，抬脚踹在顾行川脸上。
“畜生！为娘怎么教你的，你便这么对栀儿！孕中不管不问，竟还养了人……你……我打死你算了！”
叶氏悲痛万分，摔在顾凉怀中。
怎的一个个都这样，她这娘做得太失败了，除了顾凉，这几个孩子怎么都这么能惹事！
顾行川想要解释，可是脸上已经麻木，腹部疼得抽筋，他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凉暗暗给叶氏号了脉，确认她只是有些激动，身体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
孟夫人将女儿护在身后，愤怒道：
“和离！必须和离！栀儿和离书已经写了，只要顾行川按了手印，明日便去衙门消籍！”
“亲家，不如再考虑考虑！你看两个孩子现在也有孩子了！不能让栀儿腹中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吧！”
顾臣烨并不想闹大，他家脏水已经太多了，他已经撑不住再来一个了！
“没爹怎么了！没有爹，有娘，有外祖父外祖父，还有舅舅！”
孟大哥义正词严：“有我在一日，我妹妹和外甥就不缺家人！有这么一个爹才闹心！养外室就算了，我还听说，栀儿有孕期间全是顾凉和大夫人照顾着，你都没伺候两天！”
府上那么多下人，凭什么他要伺候，孟知栀把自己当什么？太后娘娘吗！
顾行川在心里将这家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早知如此，就算孟老大是营中大将，他都不会娶她妹妹！
孟知栀一脸憔悴，主动走上前拦住了孟大哥。
“哥，爹娘，可以了。事已至此，便好聚好散吧。”
“可是……孩子……”顾臣烨急得冒汗，孟知栀肚子里可是他长孙啊！
孟家人完全不理会顾行川，孟夫人方才进去收拾了行李，几人直接领着孟知栀走了。
顾臣烨追到门口，一口气没喘上来，气晕了。
……
顾家有孕七月的长媳闹和离的事渐渐传开，不少人都当成乐子看。
刚开始还有人下注，孟知栀到底会不会和顾行川和离。
大雍民风虽然开放，但还是有嘴贱迂腐之人，女子和离后，都多少会收到一些异样的眼光和议论，更不要说孟知栀还怀着顾行川的孩子。
有不少嘴巴不干净的，但孟家大哥是个狠人，直接派人打上门，一来二去这些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孟知栀在孟家过得十分舒心，可顾行川就不同了。
自那日被孟大哥几记狠捶，他就一直躺在床上下不来。
倒也不是孟老大下手没分寸，是顾行川自从卸任大理寺公务后，一直颓废不已，以前的身材已经发福，胖了便气短，被打了几下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顾臣烨本想借顾臣烨起不来的事，拖延和孟知栀的和离手续。
但孟家可狠，直接把当年的婚书，和顾行川办的荒唐事抱上了公堂，越过顾行川在衙门那儿消了二人成婚的户籍。
一转眼，已经五日后。
叶归盛前几日和裴聿的队伍出了京，去督查通河之事，谁知一回京，听闻这消息。
他下了马便去了孟府，亲自和孟父道歉，毕竟当年是他一手促成了二人的姻亲。
孟父面上没说什么，但态度冷淡，心里终归有芥蒂。
叶归盛叫叶越留下了补偿，才到顾府。
顾行川还躺在床上，说不出话，看见叶归盛，吓得往床里面缩。
叶归盛牛眼瞪大，吼声隔壁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狗东西！你还知道害怕！你养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你耽搁人家姑娘，负人家姑娘的时候怎么不害怕！老子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货色！当初就不该去孟家给你提亲！害得老子失了个老友！脸都丢尽了！”
那孟知栀小时候也是喊他一声伯伯的啊，就这么叫顾行川给毁了！
叶氏也恼，但她怕叶归盛气急，打坏了顾行川，便上前拉架。
“爹，你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叶归盛知道顾行川眼下说不出话，他也懒得和他废话。
叶归盛目光微妙地看向叶氏，声音小了一些。
“婉梅，你跟我过来。”
叶氏有些畏缩，顾凉上前扶着她，才算给了她一些勇气。
留了叶越在这里看着顾行川，三人来到前堂。
叶归盛背对着她们，叹息不断。
“婉梅啊……你母亲教了你们兄妹三个，老三不是她亲生的，她也教得很好。爹本以为，你跟你娘学得不错，谁知道你……”
叶氏愧疚不已，抹着眼泪哭道：
“女儿无能……是女儿太惯着他了……”
顾凉拍着叶氏的背脊，却没有替她说话。
她虽然爱着，敬着母亲，但不敢苟同她教养孩子的能力。
顾知进自小被顾老太管着，算是与叶氏无关，顾凉身子不好，七岁回府后也是跟外公时间更多。
只有顾行川和顾玉珠，是真切在叶氏膝下长大，叶氏是慈母，二人几乎没有看过她的红脸。
也许叶氏是比照着叶老夫人，养大的顾行川和顾玉珠。
但她忘了，叶老夫人宠着她们兄妹的同时，还有叶归盛在背后训导，告诫。
而顾府没有严父，只有为了权利漠视家庭，不断往上爬，给长子灌输为了权利要没有下限的顾臣烨。
也许顾臣烨是罪魁祸首，但叶氏过于天真，十数年没有发现问题，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帮凶’。
叶归盛叹息，“行川在邺京前途断了，我来安排，将他送出去历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