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程衍都有些魂不守舍。
总会不知不觉地陷入到奇怪的梦魇之中，恍惚过后又回到现实。
而苏甜甜，就安安静静地靠着窗户，一点担忧或者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毕竟都是死过n次的人了，就算苏程衍可能把她拉走分尸，也没什么好怕的。
车停了，苏程衍偏头一看，入目就是女孩儿娇憨的睡颜，不禁微愣。
白白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但这个冲动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对他来说，瑶瑶才是唯一的妹妹。
“送进去，从老宅叫来几个佣人照顾着，别让她死了就行。”苏程衍冷声吩咐司机。
司机过来的时候，苏甜甜醒了。
一听到苏程衍又要把自己关起来，她是抗拒的。
被苏靖羽关在小黑屋里、遭受佣人虐待的那些日子，如同噩梦一般向她席卷而来。
她也不想害怕，但这种害怕是本能的。
就好像有一些人，会被幼年时的阴影影响一生，伤口经年累月，无法愈合。
苏程衍看着苏甜甜被吓得瑟瑟发抖，心里无动于衷。
相比不忍，他更多的是讨厌。
“瑶瑶不想看见你，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然我就把你送到孤儿院，听见了吗？”
苏甜甜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害怕，但是没有，只要一听见有人要把自己关起来，她脑子里就全是曾经被关到小黑屋时的恐惧和绝望。
苏程衍狠狠心，不去看她，侧颜冷峻。
司机叹息一声，尝试劝解：
“二少爷，她好歹也是您亲妹妹，现在还这么小，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总比孤儿院好。”青年的眉眼染上一层烦躁，“而且我说过，我只有瑶瑶一个妹妹。”
司机一噎，旋即带着苏甜甜走进别墅。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真的无法理解苏家人为什么这么狠心。
难道有钱人都这么凉薄吗？
司机去老宅接佣人的时候，苏程衍留了下来，毫无感情地睨着苏甜甜。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妹妹，却也不会把她一个小孩子留在空荡荡的别墅。
万一动了燃气或明火就麻烦了。
苏甜甜被放在一件空旷的小屋子里，小脸惨白。
太像了，这里和曾经苏靖羽关她的小黑屋太像了。
都是除了一张床之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苏程衍蹙起眉，“装什么装，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你回去。”
苏甜甜的眼眶霎时就红了，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要把我关起来？”
就算经历了再多次循环，她也是人，也渴望亲情的温暖。
可惜，这些别人轻易就可以得到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是奢侈。
“因为你的存在，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这句话，说的又冷又硬。
“可是，我们明明是一家人。”女孩嗓音稚嫩，吐字清晰，大眼睛水雾朦胧。
虽然她对苏家人早已失望透顶，但有些问题，她仍然想寻找一个答案。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那么喜欢苏瑶瑶，她真的那么好吗？
如果苏瑶瑶是善良的人，那她无话可说。
可事实上，若干年后苏家发生的惨剧，正是源起于苏瑶瑶！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呵。”苏程衍的眼神，突然扭曲。
“你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没有听到这话里的悲伤和委屈，只以为苏甜甜是嫉妒妹妹，她心思不纯，她在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告诉你。”苏程衍半蹲下来，阴冷的气息吞吐在苏甜甜的耳畔，眼神偏执，“瑶瑶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她的善良和美好，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东西。”
“而你，对我来说，不过可有可无。”
这个名义上的妹妹，从小就生活在外面，接回来后压根没和他说过几句好话，何来感情一说？
特别她还几次三番欺负瑶瑶，他更加不能容忍了。
“我知道了。”苏甜甜眼里的雾气消失，冷静的让人心疼。
“你们和苏瑶瑶才是一家人。”
“等我长大了，我会走的远远的，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
苏程衍起身，不去看苏甜甜。
没觉得她这话听着哪里不对。
甚至觉得，苏甜甜远离帝都，未尝不是不好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妹妹做完手术，不再需要她……
这里距离帝都并不近，把苏甜甜从圣米迦拐走后就立马上了车，整整走了大半日，苏程衍早就饿了。
他脱力般地陷在沙发上，点了两份外卖。
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后，他又冷着脸把其中一份扔到苏甜甜旁边。
“吃吧，别饿死了。”
隔着透明的包装盒，苏甜甜看见了红彤彤的辣子。
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
已经多久没吃过辣了？
上次循环里，苏靖羽在看清苏瑶瑶的嘴脸后，发了疯一般地弥补她。
总是用各种借口阻止她吃辣，苏家饭桌上也从来不会出现任何和辣有关的食物。
就连葱花生姜这些都不会有。
重生后别说辣了，连油水多的都没看见过。
因为她胃不好。
苏程衍走到桌子前，自顾自地吃着面。
一点搭理苏甜甜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管她吃不吃的惯这种口味，按照自己的习惯随便给她叫了一份。
苏甜甜纠结着要不要吃苏程衍给的东西，犹豫片刻后还是拿起了筷子。
无论她吃不吃苏程衍都不会管，何必让自己饿肚子呢？
而且这一层红彤彤的辣子，看着确实很有胃口。
这么想着，苏甜甜掀开盖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麻麻的感觉在舌尖肆虐，苏甜甜像猫儿一样餍足地舔了舔舌头。
可等半碗面下肚，胃部却骤然抽痛起来。
“唔……”
苏甜甜拧巴着小脸倒在地上，小手死死抵住胃部。
胃病又犯了……
苏程衍听到声音后望过去，放下筷子走到苏甜甜面前，从高处看着她。
“你装什么？”
好端端的肚子怎么会疼？一定是装的！
或许是大半天都没吃东西，空腹吃了辣子后对胃的刺激更大，这次的胃痛比以往每次都要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