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尧还在思索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后果时，手机铃声忽而就欢欢快快响起。
低头就能看到“江宁”这两个字，正在屏幕上雀跃着上蹿下跳。
戚尧轻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接起电话的一瞬间，自己嘴角快速肆意开去的笑意。
“尧尧宝贝！想我没有？”
江宁的声音，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这么生动。
戚尧抿唇笑笑：“你的声音听上去好开心，拿了今天的第一名？”
他们之前已经聊起过，重启之后的海选可能会出现分场排名，而后逐一PK淘汰的可能。
江宁笑哈哈：“不过就是个临时的排名，有什么关系？我开心，是因为又到了和你通话的时间了呀！”
戚尧一下子被噎住，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句句出自真心！”江宁在戚尧看不到的地方郑重其事举起三根手指，“不然天打雷劈！”
戚尧：“......”我也是真没想到你能认真成这个样子......
哭笑不得又无力吐槽的戚尧只得扛起转移话题的大旗，主动聊起了明天的拜师礼。
说她始终不愿意承认的紧张害怕，说她突然而生的对未来的担忧，说她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就觉得老爷子真的老到让人一看就揪心，说她......所有藏在心底多日的心里话......
江宁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始终一言不发。
戚尧并不是一个擅长倾诉的人，绝大多数时候，她会希望把所有的一切放在心底慢慢消化或是发酵，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接受乃至承受这些。
可自从遇到了他之后，戚尧的习惯，似乎正在潜移默化之间慢慢改变。
不知道戚尧自己发现了没有，总之江宁是已经意识到，戚尧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其实是一日多过一日了。
这当然是一件让江宁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他就那么始终带着笑意，一直听到戚尧停了下来，才终于开口，耐心的帮她分析每一件事情。
到底聊了多长时间，江宁表示不知道，总之当他们各自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又一次显示过热，刚刚好自动关机。
想着同一平行时空不同平面里的戚尧，此刻应该也正举着手机，感受乃至享受着和他完全相同的甜蜜烦恼，或许还在对着手机无意识的露出一个傻笑来，江宁的心情就说不出的好。
于是放下手机，一夜安眠。
电话另外一端的戚尧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总之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时，她稍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自动关机后忘记充电的手机。
手忙脚乱起身给手机充上电，戚尧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起身下床。
洗漱的当口，戚尧有些呆愣地盯着镜子中那个机械动作的自己，回想着昨晚江宁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以及更早一些，自己关于“江宁”后续事件的那些猜想和联系，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竟有些天旋地转。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戚尧轻手轻脚下楼买好早餐又回来，叫醒潘雅欣，催她起床收拾吃饭。
今天的拜师仪式定在上午十点半，此时天边尚未大亮，自然来得及，只是戚尧怎么想都觉得似这样的大日子，她们的状态都需要更加积极饱满些。
毕竟，即便不是为了她们自己，也要为了马老爷子着想。
马老爷子......
戚尧默默喝下一口豆浆，想着从今天开始，对老爷子的称呼就要换成了师父，不知怎的心底竟有一丝暖意慢慢升腾，随即波及覆盖了她的全身上下。
有师父疼的感觉，她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早上八点，戚尧和潘雅欣各自穿戴齐整，动身出门。
八点半，准时按响了老爷子家的门铃。
半晌后，老爷子开门。
结果两人就看到了一个比她们的穿着打扮还要正式无数倍的马老。
戚尧抿着嘴上下看过老爷子这一身正统无比的老式中山西装，忍不住感慨：
“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
潘雅欣紧随其后不住点头：“就是就是！太帅了好吗！”
马老爷子努力挺直脊背，身上没有一丝一处过于随意的地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衣领，既开心又骄傲地笑起来：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今天真帅！要知道，我可是今天早上三点就睁开眼睛，五点就起来熨衣服了！”
好嘛，兴奋到睡眠失常！
“丫头们哪~今天可是你们两个的大日子，老头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拖你们的后腿的！”
马老爷子笑笑，也不等两人回应，神神秘秘拉起她们就往偏房卧室门口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回神冲着她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一个人笑眯眯快步走进门。
也不关门，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角角落落找遍，终于在一个看一眼就觉得无比隐蔽的地方翻出了一个红色布包。
老爷子心满意足笑笑，捧着红布包重又走出来，拉着两人到沙发处坐下。
然后一折一折摊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把扇子，一块印章。
扇子是青骨琉璃嵌玛瑙玉石扇，印章是蓝瓷上顶汉白玉托底方块瓷章。
都是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老爷子笑眼迷蒙，突然间，一双满是睿智的眼中竟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他的目光就那么静默着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即长叹一声，轻轻点起了头，双手前伸，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戚尧和潘雅欣同一时间大惊，连连摇头摆手。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戚尧惊呼。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怕我没钱的时候会忍不住当了它！”潘雅欣夸张大叫。
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
这两个姑娘啊，一个稳重到不像年轻孩子，一个生性乐天随时随地化身开心果一枚，每一个都是这么称他的心思，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戚尧哭笑不得地看一眼潘雅欣，后者也惊觉有些尴尬，傻笑着吐了吐舌头。
临了不忘补上一句：“不开玩笑，真不行，这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