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呢？这么做，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你不想我这么做吗？”艾米的语气依旧平静，“那就注意你说话的的语气——我，可不是能够任你宰割的羔羊。”
“原来是想要得到我的尊重吗？好吧，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吝于赐予的。”
以诺说着，又向前踏出了一步，这让他直接来到了艾米身旁。艾米一惊，立刻就要攻击以诺——可她刚刚聚集起来的那一股庞大魔力，却不知为何已经荡然无存。她大惊失色，想要再度将魔力凝结，然而周身百骸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淤堵住了一般，许久之后，才终于有一股火苗“啪”地闪了一下，消散在了空中。
以诺的声音冷冷地从一旁飘来：“两败俱伤，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艾米心中大骇。眼前这个人，在魔法的造诣上恐怕完全不逊色于使徒。在这里和他发生冲突绝对不是什么上策。她的手微微用力地压了压芬里尔的背，让芬里尔做好准备——她已经准备逃离此地了。
却听以诺又在一旁说道：
“我反正很闲。今天，就带你去看一些好东西吧。”
话音未落，不等艾米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就发生了巨变——密林消失了，她的前方变成了一片平原，后方则变成了一座繁华的都市。她和她的芬里尔不知为何竟站在了环绕都市的城墙上，一条护城河汩汩地从城墙下流过，利用城墙上的火把，可以看到那护城河的河水如血一般殷红。
以诺依旧站在艾米的侧方。风呼呼地刮来，吹得他的头发和衣服上的骆驼毛不停地抖动着。
“这是卡帕多基亚军区的首府。目前已被天方帝国的军队所占领。你眼前看到的这条护城河，里面流淌的不是守城将士的血水，而是珍藏在当地士绅地窖里的葡萄酒。天方的祭司命令将这些酒统统倾倒进护城河中，护城河的河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又一次发生了改变，他们已从城墙上方来到了城墙的前方。艾米看到每一处垛墙的下方都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其状甚是骇人。
“这是人头，当地士绅的人头。他们占据着最多的土地，拥有着大量的工坊和商队，却没有尽到任何守卫城市的责任，甚至最先提出开门投降的，就是这一批人。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说着，以诺扭过头，冷冷地看着艾米，问道：“你不觉得，把这些人进行一个大洗牌，是一件双赢的好事吗？对于天方而言，这有利于对土地实际的控制。而对你而言——对你的王而言，这也是她终究得做的。与其自己做，不如让敌人做，这样，倘若她以后能够收复这些领土，她就能得到一个好名声，以及，前所未有的拥护。”
“不要强词夺理。”虽然对以诺展示的魔法恐惧不已，但艾米还是咬着牙齿说道，“你们占领城市，死的又不只是这群该死的人。”
“当然，会有很多其他人死去。士兵、工匠、农民、妇人……但，这只是战争必然的损耗而已。”
“那你们为什么要发起战争？”
黑夜中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们从城门里偷偷摸摸地溜出来，用勺子舀起河里的水，有的直接倒进肚子，有的则装进他们担过来的水缸里。
以诺的眼色阴郁了几分：“这是星月派的士兵。他们教派的教义是禁止饮酒的。但却不乏有人像这样偷偷摸摸地去接触。即便这群人现在被抓住，他们恐怕也会辩护说自己喝的是护城河的河水而已。在天方帝国内陆的一些地域，甚至有人将葡萄酒改名为发酵葡萄汁，从而光明正大地痛饮。每次看到这种事情……我就想降下神罚，毁掉现在的这个天方帝国。”
“毁掉天方帝国？”艾米又是一惊，“你到底是哪国人？”
“我是普世之人。我所属的国度，也只能是普世之国。”
说完，以诺扭头看向艾米，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你责怪天方发动战争，看起来是想要维持和平。可是，你的做法，恰恰只会带来更加持久的战争。亚里士多德守护了七丘帝国八百多年，于是，天方帝国和七丘帝国的战争就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八百多年。须不知，只有统一，才能带来长久的和平。”
“说的好。那你为什么不让七丘帝国去统一天方帝国？”
“我可以让七丘帝国获胜，但它拥有维持统一的能力吗？早在天方帝国出现之前，它所占领的外族地域就天天爆发叛乱了。天方帝国的出现仅仅只是加速了它崩溃的速度，即便没有天方帝国的干扰，它也早晚会碎裂成今天这副模样。”
“听起来完全像是强词夺理。”
以诺摇了摇头：“既然你说我的说法是强词夺理，那就回去思考一下吧——不是你，而是去让你的王思考：如何才能维持长久的和平，又该如何去建立长久的统治？”
说着，以诺又往前踏了一步，把艾米甩到了身后。
“你是一只蚂蚁，但却是一只很擅长咬人的蚂蚁。要动你，确实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我和你达成一个平等的协议——我、还有你，我们两人全都不直接干涉这一次的战争。凡人的战争就去交给凡人来处理，我们就作为观众，在一边旁观吧。”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了前方。与之同时，周围的景色又一次地迅速转变，艾米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已经回到了那密林之中。
四周空空荡荡，只有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混合着深重的喘息。
艾米还没回过劲来，亚尔马尔带着一票人马出现在了艾米的视线之中。他的肩膀受了伤，身后跟随着的亲卫也全都带着斑斑的血迹。
看到艾米，他们大喜过望，加快脚步奔了过来。可等来到艾米跟前时，他们脸上又露出了忧虑之色。
“大事不好了。”亚尔马尔看着艾米、神情严肃地说道，“阿乌特莫克他们一行人，都被那个巴塞勒斯给打入死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