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死死的咬着牙，明明很累，却就是不肯放下离鲛。
“阿昭……放我下来……”
林昭就像是没有听到离鲛的话一样，“不放，我一定要送你回去。”
这样的林昭让离鲛很是心疼，渐渐的他明白了大哥明明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要那样义无反顾了。
“阿昭，放我到附近的河塘……”
离鲛依旧很虚弱的样子，林昭的心就悬的更厉害了。
林昭没抱一会儿，就觉得身体出现了异样。
胸口闷着一口气，喉头更是觉得腥甜。
恐怕……
他等不到二十五岁生辰那天了。
林昭又将那口血给咽了回去，他不想这个时候还让离鲛担忧。
可离鲛明显看到林昭额头的印记，浅淡的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就知道，林昭恐怕撑不过去了。
林昭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么久的时间，看似与常人无疑，可内在的东西根本没有改变。
大抵是痛心过度，再加上这会儿这样抱着他跑了这么久，恐怕这身体越发的羸弱了。
离鲛心急，可现在他的身体因为脱水，根本没办法维持他的人形。
“阿昭！放我下来！”
林昭却是紧紧的抱着离鲛，好似他一松手离鲛就会消失了一样。
“不放。”
林昭的身体明显有些受不住了，就是抱着离鲛的双手都在发颤。
嘴角甚至隐隐有鲜血往下低落。
可离鲛不敢强行动作，怕伤到林昭。
“听话！你在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林昭的气息都开始不稳了，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儿。
“反正，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
林昭现在好像已经彻底没了求生欲望一样，那眉心的印记又浅淡了一分。
林昭……
终究是受不了的，抱着离鲛一个踉跄直接跌跪了下来。
一口鲜血没有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就好像是一个充满气体的皮球，一下子被扎了大口子一样。
赶上来的林父见到这幅情形，一口气悬在嗓子眼儿。
“林昭！你不要命了！”
林昭却是对于林父的话，充耳未闻。
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将离鲛抱了起来。
周围的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可原本一个个还议论纷纷谩骂的，此刻却只是那样看着林昭，没有一句话。
原本吵闹的大街上，此刻的气氛，竟然格外沉重。
离鲛知道，此刻的林昭就像是垂死之人，憋着最后一口气。
仅仅只是想要带他回沉魂海，这样刻进骨子里的执念，在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离鲛一颗心，暖了又碎，碎了……又暖。
可惜……
因为林父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强行禁锢了他。
还有术士对他身体的伤害，让离鲛的身体也成了强弩之末。
离鲛抬手，轻抚上林昭的脸颊。
林昭垂眸，就看到离鲛脸皮在一块一块的干瘪脱落。
而整个鱼尾的鳞片，也开始脱落。
可离鲛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只是看着林昭浅笑。
那双早已经有几分褪色的眼眸，竟隐隐多了几分泪意。
“阿昭，够了。”
声音温柔，像是安抚了林昭一颗彷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