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很正常的吧？说明他们对这些孩子是真的上心了，只有上心了，真心想要培养他们，才会要求比较高，比较严厉，不是吗？”金苗苗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另外一只手在桌子上没意识的画圈，“我们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现在看着是有一身的本事，说出去都是受人敬仰的，但又有谁知道，这身本事是拿什么换来的呢？不说别人，在座的各位，小时候吃的苦应该不比那几个小孩少吧？”
“还真是。”夏宸摸摸下巴，看了看宋爻佳，“别说你们了，就我们两个，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但小时候启蒙、听学也都是名声在外的大家，也是被严格要求的，你们......”他看看众人，“没被先生的戒尺打过手心吗？”
“还别说，我从来没有被打过，但是我兄长被打过。”楚寒笑了笑，“我小的时候，父王请的那几位先生，来头大的很，好多人都是从世家出来的，因为受不了那么多繁文缛节，所以才跑出来享受自己追求的自由。只不过他们对我和兄长，还有来荆王府念书的小孩，要求都非常的严格，可以犯错的次数是很少的，但也不是没有。他们允许犯一次或者两次错误，但如果犯了第三次，尤其是同样的错误犯了三次，那他们就会发疯，这一天的饭就别想着吃了，这都算是比较轻的惩罚，更严重一点，恐怕要到祠堂跪上一整晚。”他看看萧凤歧，又看看齐志峰，“你们呢？”
“这不巧了吗？同一片天地，同一个师父。”萧凤歧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教出来的，风格都是一模一样的。”
“要么跪祠堂，要么跪佛堂，要么就饿着，对了，还有打手板。”齐志峰无奈的耸耸肩，说道，“他们惩罚学生的手段，来来回回的也就这几种了。我还以为就我家是这样的，没想到大家都是这样，就连这种百年世家都免不了俗。”
“普天之下的师父，看起来都差不多，谁也别说谁惨。不过，你们还落了一项。”金苗苗伸出手指晃了晃，“那就是抄书。”
“还真是！”齐志峰跟金苗苗击了一掌，“凤歧哥哥可能会好一点，我就很可怜了，同一卷书，抄过好几百遍，抄完了，手都不能要了。”
“那咱们仨基本上都是这个路子了。”金苗苗指指自己、沈茶，“抄书也是惯用的惩罚了，看着挺轻松，但一点也不轻松。”
“哪里轻松啊！”齐志峰嘟着嘴巴，“得敷药半个月，这只胳膊才算是稍微好一点，不那么难受。”他看看沈茶，“只是没想到小茶姐姐，居然也会犯错误。”
“我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会犯错误了。”听了齐志峰的话，沈茶哭笑不得，说道，“我和苗苗抄的应该是最多的，大概爱看卷宗的喜好，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我也是。”楚寒举起手，“我小时候就说，让我抄书可以，但抄卷宗，不抄那些典籍，没意思。卷宗看多了就能找到一些规律，发现一些问题，看到一些缺点。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你们有没有看卷宗看出过冤假错案？”
“有！”沈茶点点头，“但不能算是冤假错案，最多就是个错案，其他的都称不上。之前在京城翻看卷宗的时候，就发现了几个错判的，好在都不是什么大案，只是谁赔谁银子，赔多少的问题。那些大案是查不出什么问题，各个环节都是严丝合缝的，能看出办案的人的水平。”
“对，基本上有问题的，都是这些小的，而且无伤大雅，最多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事儿。至于大案，你会看到有很多人签字复核，非常的谨慎，倒是不容易出错。反而是这些小的，很多人办起来都是糊弄、不仔细，出错的几率就很大。”
“是。”沈茶点点头，“其实，我不觉得石家严格要求那几个孩子有错，他们年纪小，正是好好培养的时候。”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寒摆摆手，“对小孩子严格要求是对的，但那个时候，他们不过三两岁，根本不到启蒙的时候。”
“都是从辽国或者金国去的，恐怕是要早点把他们说话的腔调给改过来，生活习惯也要改过来，让他们真正成为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大夏人。”沈茶叹了口气，“这样才更容易瞒天过海，否则的话，就算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迟早也会露馅儿的。”
“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想到了，只是很心疼这些孩子，明明不用承担这些的，偏偏运气不好，被自家人卖了。”楚寒叹了口气，“但对比别院的那些小孩来说，他们的运气又是好的，因为他们各方面比较出色，被石家看重，所以，专门找了很多大家来教他们。但别院的小孩就没那么好运了，把别院抄了之后，我们审过负责照看他们的那几个管事，他们说，这些孩子的资质不好，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观察期或者是几天、十几天，但最多不少过一个月。如果依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他们就要把这些孩子给退回去。”
“退回去？”金苗苗一皱眉，“就不要了吗？”
“对，那些主事也挺心疼那些孩子的，说就跟一个物品一样，被翻来覆去的挑选，符合心意的留下，不合意的退货。可他们明明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为什么要受这个苦。当时，我们有一位大理寺的推官据说，他们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不至于吃这个苦了。”
“实话实说。”沈茶冷笑了一声，“如果他们家里的人都心疼他们，他们也不会被弄到这里来了。”
“没错。”楚寒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当然，那几个尚在襁褓的小朋友除外，他们不会送回去的，那几个小朋友是他们打算养着的，长大之后，看看有没有天赋，就算没有天赋，他们也有地方安排他们。”
“这跟拐卖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沈昊林喝了一口茶，把茶碗放在了桌上，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