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心，黄土土地铺着一层细沙，无数勇士曾在此激斗蛮牛，留下血与命。
斗牛，有表演赛和斗牛比赛之分。
而后者要残忍地杀死公车才算获胜，他不知道这种比赛对不对，只觉得不应该，人类的文明进步了不再需要残害动物表演为乐。
时间未到，斗牛士与公牛都未曾入场。
他看向四周，前方有一座雄伟的主席看台，经历风吹雨打造成的裂痕让它更显庄严，男女老少的观众戴着帽子，举着各色鲜花挤满观众席。
唯独自己所在这一圈，二十几个座位都是空着的，令他疑惑。
随着两声低沉的小号声回荡在斗牛场内，全场寂静，斗牛比赛正式开始！
身着黄金色和大红色的紧身宫廷服的队伍走入场内，他们手持长矛，仿佛从西班牙十六世纪的黄金年代走出，威武不凡。
他们是斗牛士的助手，分有长矛手等不同种类，职责是帮助斗牛士完成表演，或是在危险时将斗牛士拉开。
观众们全体看齐，欢呼着，呐喊着，气氛开始点燃。
陆泽空奇怪，查资料时不是应该有三支队伍吗，还有一支去哪了？
不过，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斗牛士助手队，从他身旁走过，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们两边不远处的位子上，神情严肃。
全场目光自然落到他身上，而且奇怪的是有人在为他欢呼，身后的观众更甚。
他从来没被这么多人盯着过，一股不妙的感觉由然而生，身旁的小黑仍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的模样。
他下意识往小黑靠，这样多少能平静些，可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不知怎地脊背发凉，好像有人要背刺自己。
雄浑的马鸣声响起，厚重大铁门“咔嚓”地缓缓拉高，今天的主角们从阴影中登场。
同样身穿宫廷斗牛服的斗牛士们，骑着强壮的宝马，在欢呼声中入场，他们将围着斗牛场转一圈，接受观众们检阅。
三位斗牛士中，为首者经验丰富，他身上青筋暴起，和座下的汗血宝马一般强壮，似乎能一只手摞倒一头牛，尖叫声令他血脉贲张！
第二位，
小胡子斗牛士虽不及其强壮但也不可小觑，他伸长手向观众席中的妻儿打招呼，自信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三位出来时泽空却傻了眼：骑在马背上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一天的渣班！他一脸虚荣地朝女人们献上飞吻。
两边的助手开始到场下准备，
“该死的渣班！”
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第三支队伍是谁，他猛地站起来，扭身想逃离这里。
突然一套尼龙绳索从场内飞出，不偏不倚地套住自己，瞬间传来巨大的拉力，泽空直接飞下，落到马背上。
“可别想逃啊小子。”渣班握住绳子奸笑：“V老大没来就拉你充数了。”
体验了把空中飞人，泽空怒道：“放开我！放开我啊！我不想死啊，我不行的。”
“少废话，”渣班将他拉正：“知道我昨天花了多少名贵烟酒和泻药才把那帮蛮子喝倒的？知道我买通主办方和蛮子队花了多少钱？是队友就挺我！”
“关我屁事！”泽空说，他不知道该怎么从马背上下来，这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小黑……”无力地望向台上，伸出求助之手：“救我！”
少女则站起来准备离开，她对斗牛毫无兴趣。
生平第一次骑马，泽空的屁股和大腿感受到马儿一身健子肉。
这时全场安静下来，三位斗牛士骑马停在主席台前，为首的斗牛士斜眼看向右方的新手，说：
“新手就敢挑战三岁以上的公牛？还是下去，不要丢人现眼的好。”
渣班通过语气读懂，提手就比了个小姆指，引来一片嘘声。
台上花白长胡子的老者，神圣又庄重地赐下牛栏钥匙。
尔后，三头六百斤重的北非公牛冲出来，它们由着名牧场所培养，为斗牛专用，内心野性从不曾磨灭，尖锐的牛角警告所有人它很危险，其中的一头青牛猛地朝他俩冲来。
“‘无压克杀’”渣班鬼叫着，双腿一夹，战马撕鸣而去。
泽空吓得抱紧渣班，只觉得天旋地转，眼中闪过公牛狰狞的面庞，听到沉闷的血肉撞击声，感觉鲜血溅到他的脖颈……
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他看不清也听不清了，只觉后背一股剧痛传来，他便从一米多高的马背上摔下来，翻滚在黄土地上，带起大片沙尘。
愤怒的公牛看到他倒下，伏下脑袋的牛角，踏着四蹄朝他冲去，宛如高速卡车能把人捅个大窟窿！
陆泽空扶着昏沉的头，挣扎着爬起，眼圈泛红，有泪水滴下，他隐约能听到观众的呐喊中夹杂着渣班的叫喊，可他来不及闪躲，模糊中看到冲来的北非蛮牛以及……诺雨先生……
渣班准备暴露，施展“血术”救人。
就在泽空要被撞到的那一刻，忽地十几根看不见的银线缠绕他的身体，操纵他做了几个漂亮的闪躲，完美避开攻击。
“咚”地一声，那头公牛结结实实，地撞在墙壁上，牛角应声断裂，哀嚎着直挺挺地倒在他脚下，见他安全，银线纷纷脱离。
泽空睁开眼，缓过神来就看到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公牛，忽地有什么东西投掷到手边，下意识地握住，是一根尖锐的断矛。
渣班大喊：“上啊小子，刺死那头笨牛，欢呼声就是你的了！”
观众席的人群了沸腾起来，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刺死它！”
“刺死它！勇士！”
………
泽空受到内伤，口中尝到有鲜血的甜味，而那头令他受伤的公牛已经掩掩一息，待冰冷的铁器刺入灼热的喉咙，就能终结它的生命。
小黑停下离开的脚步，站在出口处目光给予场中的泽空。
另一边，主席台上，诺雨收回魂线，眯着眼也在注视着他。
“你会怎么做呢，黑潮小姐的陆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