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析小心翼翼地将身前的时空镜碎片和一枚形制古朴的紫色小珠收了起来，接着就看到身旁的乔念芷正满脸迷茫地立于原地。
月白色的裙裾随着山间轻风摇曳而动，宛若迎风绽放的圣洁雪莲，妍姿秀质，玉质天成，令人不忍亵渎。
“乔仙子。”
见状，李析轻叹口气，走到她身旁柔声言道，“你可还好？”
乔念芷美眸微垂，轻盈灵动的眼睫如羽毛般纤细卷翘，语声清冷中又带有几分幽怨：
“我没事，既然你想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又何必在这里与我多费唇舌，尽管离开便是。”
李析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绝美脱俗的容颜，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苦笑道：
“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苦逼牛马罢了，哪有这份雄心壮志，若是可能得话，我宁愿苟在角落里修炼也不愿意做什么狗屁救世主。”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虽然我不拒绝为万界苍生的生死存亡略尽些绵薄之力，但绝不希望为此搭上性命。”
接着，他直视着乔念芷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眼睛，满脸认真地说道：
“在我心里，除了你和那些我在意的人之外，其他人死不死根本就无关紧要。”
听到他这番真诚自白，乔念芷的表情明显软化了许多，嘴角甚至露出浅浅的笑靥：
“你在意的人里面，是不是还包括那个叫季凌娥的女人？”
啊？
面对这道送命题，李析只得选择继续装傻，强行转移话题道：
“乔仙子，此前我曾在玄清宗宗主司徒殷口中得知了一件秘辛，据说紫霄宫正暗中在清微洲布置假冒的仙界遗迹。”
“那些人心怀叵测，意图不明，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恐怕会酿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所以我打算找个机会潜入进去探一探虚实.......”
“竟还有此等事？”
闻言，乔念芷柳眉微蹙，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许多，狐疑道： “可司徒殷身为堂堂的玄清宗宗主，为何会轻易告诉你这些？”
见她不再纠结季凌娥之事，李析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赶忙解释道：
“当时司徒殷死到临头，为了活命才开口爆料，不太可能会撒谎，不过他对于紫霄宫的计划了解不多，因此只提及了一条线索，其他的都需要咱们亲自去查证。”
“你杀了司徒殷？”
乔念芷很快就察觉到问题所在，顿时美眸一凝，无比惊讶地看向李析，“他可是位大乘后期的厉害剑修，就算我要杀他都免不了费一番手脚，你竟有这般本事？”
李析摸了摸鼻尖，毫不在意地叙述道：
“我跟司徒殷之间有一桩恩怨未了，所以在突破到洞真巅峰后便去玄清宫把他宰了，当时他刚好身受重伤，遇到我后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一指点破识海，神魂俱灭。”
此番言辞过于轻描淡写，完全不像是在谈论一位大乘强者的生死，倒像是在路边无意间踩死了只蚂蚁一般云淡风轻。
这种洒脱疏放，意气风发的姿态，反而令乔念芷美眸放光，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位无所不能，肆意纵横的“极恶魔祖”。
乔念芷痴痴地看着李析，一时间竟有些出神，良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语气复杂地说道：
“你既然是他的转世，这种小事自然难不倒你，连你都被打入轮回，可见辰渊仙的话并非虚妄，这次的天地大劫确实非同寻常。”
不知想到了什么，乔念芷忽然皱了皱眉，正色道：
“你在天魔殿的时候，是不是得罪过司徒空冥？”
“司徒空冥？”
李析先是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否认道：
“从来没有，我当时的身份不过是一介魔仆罢了，怎么可能得罪一位大乘魔尊，对于司徒空冥这个人，我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得罪了。”
他在天魔殿混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司徒空冥的大名。
做为空冥天的主人，司徒空冥的姓氏跟玄清宗宗主司徒殷一样，都姓司徒。
这当然不是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亲缘关系，纯粹是因为巧合而已。
在玄蒙大世界，司徒姓乃是人族大姓，枝繁叶茂，丁口兴旺，跟下界的“王张李赵”差不多，碰到同姓者再正常不过了。
玄清宗自诩为名门正派，向来唯紫霄宫马首是瞻，不可能因为宗主跟天魔殿魔尊同姓就刻意攀附。
既然这两个姓司徒的大乘强者没什么关系，自己杀司徒殷的事就算传出去也不至于引起司徒空冥的仇恨吧？
况且乔念芷问的还是他在天魔殿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对方，这就让李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表情陡然一变，瞪大眼睛失声言道：
“对了！我在离开天魔殿的时候，曾经被一位大乘境的存在袭击过，若不是有你曾交给我的护身玉牌，恐怕早就丧命当场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仅仅出手了一次就销声匿迹了，后来我发现纪太翰正暗中跟在我身后图谋不轨，便设计除掉了纪太翰那个家伙。”
“在那之后，我始终想不明白是谁动的手，对方的手段恐怖诡谲，明显是大乘层次的术法，绝非纪太翰所能施展。”
“难道.......是因为我在宴席上诛杀了空冥天门下的石封尧，惹恼了司徒魔尊不成？”
说到最后，李析的表情渐渐古怪了起来，从司徒殷到司徒空冥，自己这是跟姓司徒的犯冲吗？
乔念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面色平静道：
“的确有这个可能，在玉牌破碎的那一刻我就有所感应，仔细推演之下，才发现是司徒空冥所为。”
“他的《万面朝魔经》隐蔽歹毒，令人防不胜防，中术者往往糊里糊涂就死于非命，你不清楚其中门道，找不到幕后黑手并不奇怪。”
话落，她又将目光定格在李析脸上，柔声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司徒老魔，虽然碍于规矩不好公然取他性命，但也足够让他老实很长一段时间，最起码千年内不敢再踏出空冥天半步。”
听到这话，李析心里不禁流过一丝暖流，郑重感激道：
“念芷，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虽然他对司徒空冥的敌意颇为忌惮，却并不十分畏惧，因为他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超越对方。
可乔念芷为了他甘愿与一位大乘魔尊撕破脸皮，这份恩义叫他感动不已。
“你我之间，用不着言谢。”
乔念芷展颜一笑，宛如百花盛放，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