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别进去!”尉迟航大喊,却来不及。
沈浪的身体静止不动,眼珠疯狂颤动,
像是被人硬拽住了大脑。他的精神防御系统开始烧毁,
生理反馈如同癫痫抽搐。
“切断脑神经同步反馈!”医疗兵立刻执行紧急断连操作,可已经太迟了。
他脑干中的灰质被回响强度烧穿,
意识波形在三十秒内溃散,心脏失控跳动。
沈浪——死亡,判定原因:意识引爆式崩塌。
这是一种超越肉体死亡的方式。
【裂痕追踪】——“意识波之上的引导”
就在众人几欲崩溃之际,技术官邢烽捕捉到了一组“意识杂音”:
这是某种不属于他们六人的脑波,但在附近回旋,
波长极短,却能在持续变化的混沌背景中保持稳定。
“这可能是某个陷落文明留下的逃生坐标残片。”
他顿了一下,“或者,是夏菲那边激起的意识共振,在这里的投射痕迹。”
尉迟航立刻指令跟踪。
小队在飘浮的“意识残响带”中穿行,空间时常像水一样陷落,一步跨出可能直接陷入别人的死亡循环。而他们唯有凭借那稳定的意识波作为灯塔。
穿越一块漆黑如油的意识碎片时,一位队员再度遭遇幻象,
看见自己变成了收割者的一部分,
身体像黑色藤蔓一样融入庞大的触须中——他猛地拔出枪自轰肩胛,才清醒过来。
这一刻,曙光小队明白了:收割者并不是在用常规武器进攻,
而是在侵蚀你对“自己是谁”的认知。
【裂痕节点发现】——“意识生门”
终于,在穿越数十层意识残响碎域后,
他们抵达了一块奇异的静止区域——那里没有回音,
没有残影,也没有视觉扰动,像是整个“意识海洋”中一块被隔绝的气泡。
邢烽在这里发现了不同于其他文明的数据痕迹:
是蓝星文明的编码,正是夏菲传出的“意识接口信号”。
这是一扇由夏菲的意识共振打开的“生门”,
一个被强行穿刺出来的空间出口。
“她在呼唤我们。”尉迟航低声道,“用她的脑波,
在这个意识维度里留下了坐标。”
每个队员都露出了泪水与挣扎,但他们明白,
他们必须活着离开,把这一切带回去。
他们启动“生门跃迁系统”——这是人类首次在纯意识空间中尝试跃迁,
代价是他们每个人都要将意识上传至一块“同步心智体”,
如有一人崩溃,其余人全部受损。
这是一场集体性的孤注一掷。
…………
【曙光小队·意识星域】——“生门逆涌”
“跃迁倒计时——27秒。”
邢烽的声音在耳机里颤抖着,意识同步仪发出刺耳高频,
裂痕节点那片如水泡般的区域开始震荡,似乎在被察觉、被锁定、被抹除。
“意识风暴强度上升!正在形成逆涌回卷!”
医疗兵胡胜怒吼,“我们被盯上了!”
整个“星域”剧烈震荡,那些原本只在远处游离的收割者意识触须,
如今正缓缓逼近。它们无声无息,却如虚空黑雾般穿透一切,
甚至没有温度,只有吞噬与消散的感觉。
“它们知道我们在跃迁。”尉迟航低声说,
拔出精神压制针剂,“启动抑制程序,全力稳定跃迁心智场。”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关。
跃迁成功的前提,是全员意识同步率在98%以上,
任何一人的崩溃或杂乱,都将毁掉整个裂痕节点,葬送小队。
然而此时,队员林思遥的意识波开始剧烈波动,
她的眼神变得涣散,嘴唇颤抖着低声喃喃:
“我看到他们了……我父母……他们在叫我回家……”
她的意识已被“旧日记忆回响”勾引,
那是收割者文明最强的武器——不是杀戮,而是用爱来诱导崩塌。
尉迟航咬牙冲上前,猛地按住她的前额,
直接将压制针刺入她大脑皮层连接端,强制重启神经序列。
“给我回来,林思遥!”他大吼,
“你是曙光战队的二号员,不是一个梦里的女儿!”
林思遥痛苦地尖叫一声,重归清明,
眼中浮现泪光,“对不起…我回来了,队长。”
“倒计时——8秒。”
就在这时,一根意识触须猛然穿透裂痕空间,
宛如一柄锁定灵魂的黑矛,直扑控制核心邢烽!
“别动!”方雨桐猛地扑出,肩膀被穿刺,
整条手臂迅速溃烂成虚影,却死死拽住那触须。
她脸色惨白、嘴角流血,强行维持最后一秒的空间稳定。
“走吧!”她朝尉迟航一笑,泪水流过她虚化的面庞。
“你必须回去,把这一切告诉陆峰……告诉夏菲……人类能赢。”
“倒计时归零。”
光爆撕裂了这片混沌,跃迁门在下一瞬间关闭。
方雨桐留在了意识星域之中,永远与那些回响共生,
她的意识化作一道冻结的坐标光束,替人类划破未知的夜空。
【意识跃迁完成】——“归途”
意识跃迁舱内,五人的身躯猛然从强度超载的同步态下抽离,昏迷了整整五分钟。
当尉迟航挣扎睁眼时,发现夏菲就站在他们面前,泪流满面。
“我……我接到你们的信号了。”她声音发抖,“方雨桐呢?”
尉迟航沉默许久,低声道:“她……留在了那道门里。”
“她说,要我们把希望带回来。”
夏菲咬着牙,没有哭出声,却将意识仪上那道稳定的光波小心封存。
“我们会记住她。”
这条光波,成为后来“意识逆向计划”的核心频率之一。
…………
【神行基地·核心指挥层】
曙光小队归来后的第三小时,
神行基地最深处的「反向脑域回响实验舱」内,
已经升起了第一道银白色的精神回廊。
夏菲立在中心主控台前,白衣染着血丝未干,
额头还有意识风暴留下的烧灼痕迹。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沉静——不像是一个刚经历精神搏杀的个体,
更像一座正在重建的文明灯塔。
她看着那道刚刚由曙光小队带回的意识残波,
它如一束被风吹皱的月光,在数据矩阵中轻轻颤动着。
可她知道,这正是收割者无法隐藏的——裂痕。
“我们可以开始。”她低声说。
“确认启动‘反向编织’计划。”陆峰点头。
全场寂静,除了主脑运行时发出的轻微低鸣。
十数国的代表在后方的合成观察席上默然注视,
其中包括哈力斯总统、苏拉克首相、弗兰科总统、
大长老秦国柱等人。他们没有人打断,
只因眼前这一幕——人类自诞生以来,
从未触及过的领域——正在他们的子民手中缓缓展开。
尉迟航作为曙光小队幸存者代表,他站在旁边,
身体仍未痊愈,左侧意识模组还外接着修复插口。
他不发一言,只静静看着夏菲操作,那目光中的信任,胜过万语。
“我们没有选择。”夏菲调出裂痕频谱,
“收割者的意识结构不是完美的。
他们也会‘遗忘’——也会在吞噬中产生记忆的崩塌区域。”
“他们越是吞噬,越是膨胀,他们就越接近一种……自我重复的临界。”
“就像宇宙中最古老的灾难——热寂。”
陆峰轻轻点头:“我们能抓住的,就是那个崩塌临界——意识风暴的静核。”
【同步·各国科技军团接入】
“各国协同神经域接入完成。”
“纳维亚联邦放出中央脑图谱样本。”
“银尼国调度第三代梦感同步阵列。”
“毛熊国批准调拨幻网神经交互接口,已送达。”
每一个汇报都如同钟声在敲响,
预示着蓝星文明第一次在**“意识领域”**与一个异形文明展开正面碰撞。
“陆峰博士,我们接入了方雨桐留下的核心光带。”
实验员报告,“她的意识稳定频率正好和裂痕序列中间段产生了超融合曲线……是可逆裂解模型的绝佳模板。”
“夏菲,”陆峰回头,“你来决定反向侵入的起点。”
夏菲静默良久,低声道:
“用我与它接触时,最痛苦的那一段。”
“我记得它曾试图用我最深的记忆困住我——
用陆峰几年前遇刺的那一晚。现在我想,换我用那段记忆去困住它。”
陆峰目光微颤,却没有阻止她。
这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秘密。
也是人类反击的起点。
【另一端·曙光小队的准备】
曙光小队此刻并未休整,而是在进行快速的“梦核再适应”训练。
尉迟航已经知道,他们下一个任务,
是在“意识构网稳定完成”后,直接投送至裂痕源区,进行一次高频脉冲植入。
“这次不是撤离了。”尉迟航对胡胜说,“是我们要留下‘武器’。”
“要么烧穿他们的核心,要么就和它一起,永远留在风暴中心。”
林思遥抱着恢复舱,“这次我们所有人的记忆同步,
就算死,也会像方雨桐一样……变成他们杀不掉的光。”
……
发布会已经定案,哈力斯总统将代表大联盟,
在接下来的12小时中,面向世界媒体公开“意识战争”的存在。
秦国柱将出席同台,宣布龙国对于神行基地所发生一切的支持,
并号召蓝星全体公民,放弃过去的界限,进入**“意识联合协防时代”**。
“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一场爆炸能看见的战争。”
“这是一场没有声音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