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c088一直在萧砚旁边狂叫。
可他却依旧静静站在原地。
你叫任你叫，挪一步，他萧砚今日就不可能姓萧。
就算乐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依然冷着一张脸！连眉毛都不愿意动一下！
“宿主！你这是何必呢！”c088急得在空中转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都要走远了！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萧砚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依旧望着乐霆离开的方向，精致的脸上满是不悦。
“他要走便走。”他冷冷开口，声音居然带着显而易见的赌气，“我又不是没了他不行。”
c088 听出了他话里的酸意：“您这不是明摆着在意吗？人都要走没影了，您还在这儿嘴硬。”
“呵。”萧砚冷笑一声，闭上眼，“既然他觉得配不上本王，那就让他走好了，倒是替本王想得周到，连本王要走都替本王决定好了。”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掩饰，显然是气狠了。
萧砚活到这个岁数，除了他那个皇帝爹，还从没人敢替他拿主意。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夫子倒好，一句话就要替他决定去留。
“那宿主准备站到什么时候？”c088 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一不小心就点着了这位爷的火气。
“站到他回来。”萧砚侧过去头，“本王倒要看看，他能走多远。”
说着，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吹动萧砚的衣袖，带来几分凉意。
可他却像是立了誓似的，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快去追吧，再不追都坐上火车跑没影了。”c088都念叨累了，数不清这是他说的第几次。
可萧砚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在他看来，乐霆既然敢这样不问自己的意思就擅自做决定，那就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果。
c088：所以宿主你的教训方式......是自己站在原地罚站，尝试让他心疼你吗？
“本王偏不追。”他轻声说道，“让他自己滚回来。”
就这样僵持着，月亮在天边慢慢移动。
c088在一旁叹气。
过了两个小时，萧砚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那张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应该快回来了吧？”他突然开口问道，声音里，罕见地带了几分不确定。
“那个......宿主......”c088偷偷观察着萧砚的表情，斟酌着开口，“我刚才看到乐霆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萧砚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在这儿待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什么是火车站。
“是啊......”c088 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还买了最后一班去南阳的火车票。”
萧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紧紧捏着轩辕印，指节都有些泛白：“这个混账东西！”
“宿主，您真的不去火车站看看吗？”c088 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宿主的霉头。
它在空中急的团团转。
“本王说了，不去。”萧砚语气冷硬，“他若真想走，本王留不住。他若不想走，自会回来。”
说是这么说，可萧砚的目光一直望着远处，仿佛要将那片黑暗望出一个洞来。
“宿主......”c088还想再劝。
“你休眠吧。”萧砚直接打断它。
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乐霆蹲在最靠近门口的角落里，手机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幽蓝。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眶红红的，时不时用袖子胡乱擦一擦。
他一遍又一遍地打开手机看时间，翻看着联系人，手指在添加联系人的界面上徘徊不定。
输入框里的光标一闪一闪。。
“萧爷......”他唤了一声。
乐霆前几天还在想，想给萧爷买个手机，教他用微信，可又怕萧爷嫌他烦。
今天......
候车室里的广播依旧在播放着例行的通知，提醒着最后一班去南阳的火车还有半小时就要发车，甜美的女声，一遍遍敲打着乐霆的心。
他机械地掏出那张皱巴巴的车票，又塞回口袋，然后再掏出来，如此反复。
票面上都是手心的汗渍，连字都有些模糊了。
“这班车要是不坐，下一趟就得等到明天中午了......”他低声嘀咕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候车室的大门。
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目光在每个进门的人身上扫过，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明明说好要走的，腿却站都站不起来。
他想起萧爷那张脸，想起他施法时的样子，想起他偶尔露出的那一点点笑意。
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的心越发揪紧。
手机屏幕又一次黯淡下去，乐霆按亮它，机械性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又一阵冷风从门口灌进来，乐霆打了个寒战，却还是不愿意换个地方坐。
仿佛这个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能让他离萧砚更近一些。
他裹了裹早已皱巴巴的外套，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要是萧爷来找我就好了......”他喃喃自语，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苦涩，“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眼门口。
刚才跑的时候好像看到萧爷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这大晚上的，还穿着那身单薄的衣服站在外面，该不会着凉吧？
“萧爷肯定饿了。”他想起萧爷有多挑食，“这个点了，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越想越乱的乐霆终于按捺不住，打开手机导航。
从这里回到原地，走快点的话，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要是一路跑过去，说不定能更快一些。
“笨死了。”他猛地站起来，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声音里带着自嘲，“你乐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想见萧爷就直说，在这儿瞎折腾个什么劲！神经病！操！”
火车站的喇叭又响了起来，提醒着最后一班车即将发车。
乐霆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大步往外走去。
皱巴巴的车票被他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要回去。
就算萧爷还在生气，就算要挨顿打骂也认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本来就舍不得真走。
这辈子，大概都离不开那个人了。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将夜色慢慢驱散。
萧砚的疲惫之色遮掩不住，衣袖上沾满了露水。
真就这样等了一个晚上。
“还有一刻钟就天亮了。”c088小声提醒，顺便给萧砚拍了两张照片“宿主，您都站了一夜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说完直接把照片发到了群聊里。
c088：我新宿主的老婆跑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个晚上！
江舟：啊？他为什么站了一个晚上？
满宗：？
满宗：他是不是没长褪？
牧野：我知道这个叫什么。
周识己：什么？
单明岚：好奇+1
樊星：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牧野：他超爱。
满宗：
萧砚没有回答c088。
在宫中那些年，他从未这样熬过一整夜，就为了等一个人。
“那个土夫子.......”萧砚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这个点了，应该已经到南阳了吧？”
c088没时间跟萧砚说话，继续跟群里的人聊天。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有人在跑，而且跑得很快。
萧砚浑身一僵，没回头，手指收紧，他可是等了一个晚上，总归，是要给乐霆一些臭脸看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哎呦，小伙子！”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你站在这儿干嘛呢？一大早的，怪冷的，再站下去要感冒了！”
萧砚：“......”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大叔从后面跑上来。
他穿着一身红色运动装，头上还戴着个鲜艳的护额，看起来活力十足。大叔边跑边挥着手，满脸热情：“来来来，跟大哥一起跑两圈！大清早站这儿，准是失恋了吧？没事，运动运动就好了！”
萧砚缓缓转过身，脸上写满了“你在找死”四个字。
手中的轩辕印青光涌动，蓄势待发。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把他当作失恋的毛头小子？
大叔浑然不觉危险降临，反而凑得更近了，他上下打量着萧砚的装束，啧啧称奇：“哟，这打扮挺别致啊！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穿？不过小伙子你这身子骨也太单薄了，得多锻炼锻炼！走，大哥带你跑个十公里！”
说着，他竟然直接伸手来拉萧砚的胳膊。
那双沾满晨露的手就要碰到萧砚的衣袖。
萧砚眉头一皱，轩辕印的光芒愈发耀眼咬牙道：“我在等人。”
“等人？”大叔扫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路，露出了然的神情，“哦～我懂我懂！年轻人谈恋爱嘛！吵架了？别犟，主动认个错，保管没事！老一辈的经验之谈！”
说着，他还不忘拍拍萧砚的肩膀以示鼓励，拍的啪啪作响。
萧砚：“......”
就在萧砚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大叔已经继续他的晨跑了，动作矫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加油啊小伙子！爱情需要勇气！找不到对象就来跟大哥跑步，准没错！记住了！”
红色运动服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大叔的声音响亮的都有了回声。
萧砚望着那个大叔离开的背影，眉间微蹙。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如此直来直去，倒是比那些阿谀奉承的奴才来得畅快。
c088在一旁偷笑：“宿主，您这是被说中了？”
萧砚冷冷瞥了它一眼。
又是一阵脚步声。带着几分莽撞，又透着几分急切。
每一步都踩得很重，就像那个人的性子一样，从来藏不住心事。
乐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远远看见那个清冷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萧爷的衣服单薄，沾了夜露的青丝微微发潮，就这样站了一整夜。
“萧爷！”他大喊着冲上前去，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您怎么还在这儿站着？这站一晚上，您这身子骨哪受得了？”
萧砚转过身去，故意不看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本王爱站哪站哪，还轮不到你来管。”
“您别生气。”乐霆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要给萧砚披上，那件沾了汗水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我刚才就是犯浑，一时想不开，您要真嫌我烦，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别这样折腾自己。”
萧砚没动，任由乐霆手忙脚乱地折腾，他抬眼看了看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语气依然冷淡：“谁说本王在等你了？本王只是在欣赏这晨光。”
“是是是，您没等我。”乐霆一边给萧砚整理衣领，一边讨好地笑着，眼睛红的厉害，“是我自己贱，舍不得走，非要回来烦您。火车票都买了，可您的身影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怎么也迈不动腿。”
萧砚听到“火车票”三个字，眉头又是一皱：“买了？”
“买了，但已经扔了。”乐霆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承认，“萧爷，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个粗人，可我就是舍不得您，想守在您身边。您要是觉得我烦，赶我走也行，可千万别这样，一个人站在这受罪。”
这话说得诚恳，直勾勾地盯着萧砚，里面满是心疼和懊悔。
萧砚轻哼一声，终于转过身来。
乐霆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您是愿意让我跟着了？您不走了？”
“随你。”萧砚气道，“是谁自作主张非要赶本王走？”
乐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他围在萧砚旁边，话多的不行：“萧爷，您饿不饿？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您这样站了一夜，得补补。”
“我不饿。”萧砚语气却缓和了几分，“先去找个地方休息。”
“好好好。”乐霆连连应声，“这边有家粥铺，老板人实诚，手艺也好，您要是不嫌弃，咱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