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花朵露出獠牙，看似甜蜜的话语在这一刻化作了夺命的毒药。
“乖乖去死不好吗？为什么还想躲开?”
也许是受王蝶基因的影响，少年隐藏的那一面性格被展露在外，他掐住蔺昭的脖子，将刺在伤口中的匕首又推进了几分。
伤口处浸出的血珠滴落在他的手上，雪一样的皮肤有了污痕。
蔺昭没有反抗，他看向王蝶，不，姜栩的眼睛被亢奋占满。
喉咙受了伤，气管像是破了洞的风箱，蔺昭抓住少年的手腕，棕色的眼瞳里爬上血丝，“你醒了啊姜栩。”
还保留有人类情感的王蝶严格来说并不完美，但蔺昭没有丝毫失望的样子，相反的，发现这一点后他开始格外兴奋起来。
隐秘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挂在唇角的温和笑容变了味，曾经温文尔雅的学者在此刻彻底脱去伪装，露出内里疯狂的非人生物。
昨晚他刻意放了谢云清他们去了姜栩的楼层，为的就是测试姜栩当时的真实状态。
按理来说，蜕变不完全的半蝶会因为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而迫切想要进食，这些围着他打转的人类就是最好的饲饵，没有记忆的半蝶会被本能驱使着猎杀进入他地盘的猎物。
不是都说爱他吗？等看见变成怪物的姜栩，他们还会爱他吗？
都是骗人的而已，蔺昭等着看好戏，他要让姜栩知道，只有他才是真正能陪在他身边，能为他带来利益的人，但这场人为的意外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
那个该死的谢家小崽子，他的蝴蝶没有杀死他，反而救了他！
所以哪怕被本能支配，也还要护着他们吗？
蔺昭心底泛起冷笑，怪物就是怪物，装什么人类！
“你是想保住他们的命吧？但是我不想让你如愿啊，这可怎么办啊我亲爱的小栩。”
男人叹息着，握着少年的手慢慢收紧，以一种近乎可以捏碎普通人手腕的力道，他在少年的手腕上狠狠留下了一道伤痕。
“是吗？你在威胁我？”
少年怒极反笑，眼角眉梢满是明媚的笑意，叫人一下看晃了眼。
但下一刻，那抹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冰寒。
他半垂下眼睫，雪色的长睫掩住眸中浮沉的幽光，“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威胁。”
不顾腕间的伤，王蝶翻转手腕，锐利的匕首瞬间搅碎了这冒犯者的心脏。
蔺昭的唇边满是血渍，眼睛却还在执拗地盯着即将夺走他生命的王蝶，“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蝶显然没有想和他废话的念头，在搅碎他的心脏后，王蝶抬腿，一脚踹开了这碍事的家伙。
月光般缥缈的美丽少年拂开颊边的碎发，羽状的触角随着他的动作轻抖，“你太吵了，我讨厌话多的废物。”
蔺昭狼狈地砸在怪物堆里，有了王蝶的指示，附近的怪物一拥而上，皮肉被撕扯，骨骼被碾碎，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扩散开。
谢星南远远看着伫立在怪物堆里的美丽王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他可是看到了，王蝶那一脚可是正正好踹在蔺昭的腰上，毫不留情。
“少……少爷，我们要不要走啊?”
谢家的保镖自然也看见了，他们幻痛地咽了口唾沫。
谢家两位少爷和那个beta小男生的绯闻传得满天飞，他们私底下还打过赌，看那个小男生究竟会不会成为他们家的少奶奶。
现在看起来，这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
“闭嘴！”
谢星南瞪了他们一眼，“聋了吗？小栩说他不喜欢话多的废物！”
可是少爷，我们不是……
保镖不敢说话了，同样的剧情也在盛家那边上演。
姜栩看着那群怪物将蔺昭的身体淹没，确定对方已经没有气息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提交答案后就能走，又何必多费这个劲，看看，又受伤了吧？】
“只是顺手嘛，而且系统先生不觉得我刚刚很帅吗？”
谁也不会想到，端着冷酷外表的王蝶私底下正在偷偷和他的系统先生撒娇。
系统哪里受得了他这个样子，【帅，当然帅。】
也不觉得他敷衍，得了想要的夸夸，姜栩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好了，你该走了，答案已经提交成功，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
系统现在迫切地想要带他的宿主离开，只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姜栩。
非人的系统也会有害怕的情绪吗？
但系统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在他被屏蔽，看着姜栩被异种基因支配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控。
他在害怕，害怕姜栩不会醒来，害怕他真的会成为那种怪物，然后被副本同化，永永远远留在这里。
“我们等会就走。”
姜栩收起匕首，浅色的蝶翼垂在身侧，段镜白他们都还活着，看起来除了受了些伤，他们应该没什么大碍，唯一的危险他已经已经清除掉了。
蔺昭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姜栩没有回答他。
“一切都结束了啊……”
姜栩对着所有怪物无声地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在漫天的光尘中，他最后看了一眼走廊另一端的人类，然后转过身，没有丝毫留念地点击了脱离的选项。
其实很好猜，在这种副本中，一个能轻易单杀怪物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补全剧情后，他发现了有意思的地方。
原主是由蔺昭带到薛家的，从主线剧情的上帝视角来看，那个发现并提取外星生物基因的实验员不是别人，正是蔺昭。
整条故事脉络里都有他的影子，哪有什么巧合，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尤其是在恢复意识后，姜栩敏锐地察觉到了蔺昭的不同，那是特别的，独属于同类的气息。
他已经得到了主线任务的答案，但在离开之前，他还需要好好清理一下某些东西。
不止是为了保住其他人的性命，也是为了出气，为被戏弄的他，也为卷入这场纷乱的无辜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