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仙宫的穹顶破洞处，一缕灰白交织的晨光斜斜地照在楚尘脸上。
他抬手遮挡，发现自己的皮肤在光线下呈现出奇异的半透明质感，
隐约可见皮下的血管中流淌着灰蒙蒙的液体。
“这是……”
楚尘下意识按住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动着某种全新的能量在体内循环。
那不是仙力，也不是黑渊之力，而是两者交融后产生的第三种存在。
太虚仙尊拂袖卷来一片浮云，将三人托起：“先去养心殿，你需要立即调息。”
白云儿搀扶着楚尘，指尖刚触碰到他的手腕就猛地缩回：“好烫！”
仙尊闻言立即扣住楚尘脉门，眉头紧锁：“鸿蒙初生，阴阳相激。你体内正在孕育前所未有的道体，必须立即稳定。”
楚尘却恍惚想起太初仙帝影像中的那句话——“你是我在时间长河中看到的唯一变数”。
此刻他忽然明白，所谓变数，或许就是指这种超越太初与黑渊的新生力量。
养心殿内，仙尊挥手布下九重结界。楚尘盘坐在中央的太极蒲团上，周身开始蒸腾起灰白雾气。
“赵卓，去取万年仙玉髓来。”仙尊快速吩咐，“白云儿，用月华之力护住他心脉。”
赵卓领命而去，白云儿则咬破指尖，在楚尘胸口画下一道月纹。
银光流转间，楚尘体内暴走的能量稍显平静。
“听着。”
仙尊神色凝重，“太初与黑渊本出同源，就像阴阳两面。自古以来，从未有人能将二者融合，因为缺少关键的‘媒介’。”
他指向楚尘眉心的竖痕：“而你体内的月神之力，恰好充当了这个角色。”
楚尘内视丹田，只见原本的道种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缓缓旋转的灰雾。
雾中隐约可见黑白二气交织，形成一个微型的太极图案。
“这是鸿蒙雏形。”
仙尊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传说中只有太初仙帝在突破至高境界时曾短暂触及，没想到……”
殿门突然被撞开，赵卓踉跄着冲进来，手中玉盒空空如也：“仙尊！万年仙玉髓……全部蒸发了！”
仙尊猛然转头，只见楚尘身下的太极蒲团不知何时已化为灰烬，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变形。
“不好！”仙尊一把拉过白云儿和赵卓暴退，“他在无意识吸收周围能量！”
仿佛印证他的话，殿内的仙灵之气突然形成漩涡，疯狂涌入楚尘体内。
玉柱上的明珠一颗接一颗暗淡，最终化为齑粉。
楚尘悬浮而起，长发无风自动。他睁开眼，眸中竟同时呈现出银月、灰雾与黑渊三种异象！
“我看到了……”他的声音如同从遥远时空传来，“仙界的裂缝……”
白云儿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
她惊骇地发现，楚尘周围三丈内的空间正在发生诡异的扭曲——时而凝结如镜，时而破碎如絮。
“空间法则失控？”赵卓脸色煞白。
仙尊却死死盯着那些破碎的空间裂隙：“不，他在适应新的力量。看那些裂缝里……”
裂隙深处，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光点流转，仿佛蕴含着某种至理。
“大道真意！”仙尊失声惊呼，“他竟然引动了大道共鸣！”
楚尘缓缓落地，眸中异象逐渐收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表面流转着奇特的纹路，时而如月华皎洁，时而如黑雾深沉。
“我感觉……”他握了握拳，“仙界在排斥我。”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隆隆雷声。
仙尊闪身至窗前，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云层中游走着赤金色的雷光。
“灭仙劫雷？！”赵卓声音发颤，“这、这怎么可能？仙界怎会降劫？”
仙尊面色阴沉：“因为楚尘现在的状态，已经超出了仙界法则的界定。非仙非魔，非生非死……”
白云儿突然祭出月光长剑：“那就斩了这劫云！”
“且慢。”楚尘抬手制止，眉心的竖痕微微发亮，“这或许是个机会。”
他迈步走向殿外，每走一步，脚下就漾开一圈奇异的波纹。
那些波纹所过之处，破损的仙宫地面竟自行修复，甚至长出从未见过的灰白色灵草。
仙尊瞳孔微缩：“鸿蒙衍化……”
殿外，劫云已经压低到触手可及的高度。赤金雷光在云层中交织成网，散发出毁灭性的威压。
仙宫内的仙禽灵兽早已四散逃窜，就连一些修为较低的仙将都面色惨白，不得不运功抵抗。
楚尘仰头望天，突然纵身而起，直冲劫云！
“楚尘！”白云儿惊呼，却被仙尊拦住。
“让他去。”仙尊眼中精光闪烁，“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机缘。”
楚尘的身影没入劫云，刹那间，万千雷光同时炸亮！
整个仙界三十六天都为之震动，无数大能纷纷从闭关中惊醒，惊疑不定地望向太虚仙域方向。
劫云内部，楚尘被雷海包围。这些赤金雷霆每一道都足以灭杀天仙，此刻却如暴雨般倾泻在他身上。
衣衫瞬间灰飞烟灭，露出布满玄奥纹路的躯体。
那些纹路在雷击下不断变化形态，时而如星图，时而如道纹，时而又化作古老的符文。
“原来如此……”楚尘在雷海中舒展四肢，任由雷霆淬体。
他明白了这些劫雷的真正作用——不是毁灭，而是锤炼。
仙界法则正在以这种方式，试图将他这个“异数”重新纳入规则之内。
但楚尘想要的不是被规则束缚，而是……超越规则！
他猛然张开双臂，体内那团鸿蒙雾气疯狂旋转，竟开始主动吞噬劫雷！
赤金色的电光被吸入体内，与灰雾交融，渐渐形成一种全新的金色能量。
劫云似乎被激怒，雷光由赤金转为暗紫，威力暴涨十倍！
楚尘的皮肤开始龟裂，却又在鸿蒙之力的作用下迅速愈合。
每一次破碎与重生，都让他的躯体更接近某种完美状态。
下方，仙尊突然掐指一算，脸色大变：“不好！劫雷异变会引发连锁反应！白云儿，速去启动太虚镜！”
白云儿飞身掠向藏宝阁，片刻后，一面残缺的铜镜冲天而起，镜面射出一道银光，直入劫云。
银光中，隐约可见月神虚影。她双手结印，竟在劫云中撑开一片净土。
楚尘压力骤减，趁机全力运转鸿蒙之力。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劫云最深处，一道漆黑如墨的雷霆悄然凝聚。
这道雷没有任何光亮，反而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连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寂灭玄雷？！”仙尊再也保持不住镇定，“这是突破仙帝境才会出现的终极雷劫！”
黑雷无声劈落，楚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正面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