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今日里有些不对劲。
虽说作乞丐头子没有那么风光，但是天祚一直以来还是乐在其中的。
让天祚这么一个看着挺有贵族气质的一个人来当乞丐头子，慕容纤月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可是谁让天祚自己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么一个工作呢。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合作还是蛮愉快的。
可是最近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天祚最近总是失魂落魄的，时常心不在焉。
就比如说现在。
慕容纤月拿着天祚心寄来的条子，有些沉默。
纳兰倦夜从背后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怎么了。”
慕容纤月有些哭笑不得：“我让天祚查一查官吏买卖囚犯事件发生的时候纳兰子缄在做什么，但是他给我弄来的确实这个。”
慕容纤月将纸条拿给纳兰倦夜看，那纸条上赫然写着，礼部侍郎的第三方小妾大约对于礼部侍郎的夫人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才嫁给礼部侍郎的。下面来举了一些比如礼部侍郎的第三房小妾常常与他的大夫人秉烛夜谈之类或者他的第三方小妾在和大夫人一同出去郊游是亲自帮大夫人擦汗之类的例子。
纳兰倦夜：“......”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慕容纤月无语，这种宅子里的斗争也好，姐妹相亲也好，好像跟她现在要查的东西没有什么联系。
天祚是在晚上换下了自己的一身乞丐行头之后才想起来来自己好像把给八公的消息和给慕容纤月的消息弄反了。
这才星夜赶来调换。
八公的年纪都比较大，休息比较早，这般半夜被天祚叫起来，恨不能将他打个十遍八遍的。可惜他们没有武功，也只好作罢。
天祚将正确的消息拿回来的时候，慕容纤月和纳兰倦夜正在一起。
两人看着云淡风轻，可是手里的气招招都是杀招。
天祚在旁边看了一会子，有一点迷惑：这夫妻俩弈棋，怎么跟不死不休的仇人一样，丝毫都没有怀柔的意思。
这盘棋在天祚来以前已经下了许久了，天祚来了之后又下了小半个时辰，最终还是以平局收场。
一局下完，纳兰倦夜收拾着残局，慕容纤月这才发现，天祚这一会儿居然又有些走神了。
“天祚，天祚！”
唤了几声，天祚才回过神来，看着慕容纤月的神情有些茫然。
“星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慕容纤月问他。
天祚反应了一会儿，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将字条交给慕容纤月：“这才是你要的消息。”
慕容纤月没有急着看字条，将字条收起来：“此事是你的疏忽，按着规矩罚就是。”
天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天祚！”慕容纤月又叫了一声。
天祚回神：“啊？”
慕容纤月皱皱眉：“你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翻新的事情，怎么心不在焉的？”
天祚不想细说，含糊过去：“我若是说我最近和一个姑娘相知相爱了，但是难姑娘的爹娘嫌弃我是个叫花子，工作不体面也没有前途，便不让拿姑娘嫁给我，所以我才如此你信不信。”
慕容纤月笑道：“千羽阁里除了你，随便有拉出一个人来，用这个当理由我都信，你还是算了吧。”以天祚的脾气，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大约会将那姑娘的爹娘杀了，然后将姑娘捆在他身边。
天祚一向固执的，他认准的事情，终归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当初她觉得他在千羽阁当一个搜集市井消息的乞丐头子太过屈才了。
结果天祚说：“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将你这千羽阁给你连根拔了。”
慕容纤月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纳兰倦夜将黑白子分开，见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僵持，便圆场道：“任谁都有些不愿意吐露的心事，等天祚兄弟想要和你说了，自然会和你说的。”
天祚有些感激也有些诧异地大量了一下纳兰倦夜，说实话他对于纳兰倦夜并没有什么印象。除了慕容纤月某次在朱雀街上骑猪那一次；两人打过一个照面之外，便没有太多的交涉。
但是纳兰倦夜这个人也是让他十分惊讶的，一个皇子，对于像神仙楼四公子——现在应当是三公子了，还有他这样的乞丐，居然能够坦然的称兄道弟，毫无厌恶之色，也是让人十分佩服了。
毕竟这所谓王侯将相的眼里，生命想来就是被分了三六九等的。
想到此，天祚有些嘲讽地笑了一笑。三六九等，谁又比谁高贵呢，不过是一群掌权者的自以为是。
所以纳兰倦夜如此，是在不遗余力的融入慕容纤月的生活呢，还是是他隐藏的太好呢？
慕容纤月并不知天祚心中的念头，也不在乎天祚的欺瞒，只是说：“若是你有什么难处，一定不要藏着，千羽阁别的没有，就是人多银子多，打架或者砸钱，千羽阁都还是能帮上忙的。”
天祚瞬间有了一些好心情，调侃道：“千羽公子可是大方，想来最近琳琅阁在雪埜开了不少分号，老板娘赚了个钵满盆满吧。”
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觉得人生来就是分了高低贵贱的。慕容纤月便是个意外，所以他当初才心甘情愿加入千羽阁，既然如此，那么能被慕容纤月看上的男人，大约也是这样的人吧。天祚想。
再大量纳兰倦夜，眼神友善了许多。
慕容纤月也并不打算为难他，见他确实不愿意透露隐情，也不再多问，寒暄几句之后便催促他回去了。
等送走了人，慕容纤月打开字条，和纳兰倦夜凑在一处看。
令人失望的是，纳兰子缄当日并没有什么异样。
当时刚刚被皇帝授予官职，一早去点了个卯，后来便在百川楼点了一桌子的酒菜。
下午在府中写写画画，晚间约了几个有人一起去听小曲儿，十分平常的一天。
慕容纤月和纳兰倦夜都有些诧异。
慕容纤月道：“当初在赏荷会上健谈与你刁难，还当他只是只聒噪的乌鸦，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块比纳兰永旭还要难啃的硬骨头。”纳兰倦夜补充道。
他隐隐觉得，将纳兰永旭绊在京城一事，大约也是她这位七皇兄的手笔呢。
不过——
纳兰倦夜将慕容纤月打横抱起：“便是月儿并不与我行敦伦之礼，也该早些歇着了吧？为了不相干的人发什么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