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杉大人很狼狈啊……”
借着月光，齐衍看清浑身沾土的丘杉，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真情实意，只是这笑脸的意思不言而喻，搞得丘杉脸上的笑容一僵硬。
“哎呦，那死孩子，”丘杉变回狐狸，使劲儿抖了抖，雪白的皮毛抖下一层土，只是还有些泥巴粘在皮毛上，光靠抖的话，估计行不通，丘杉忍不住嘟囔，“坑挖那么深作甚，差点没爬上来，哎，丘家又出蠢孩子了啊……”
丘杉招来云雨，给自己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
直至身下流下的泥水逐步清澈，丘杉这才停下，抖去身上的水，光看狐狸的样子，像只落水狗。
丘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余光匆匆瞥了眼齐衍，就立马变回人形，当着齐衍的面，故作轻松地撩起黏在额前的湿发，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
“如何？”
丘杉笑眯眯地朝齐衍眨眨眼，莫名其妙这么问。
齐衍一愣，面露疑惑，“什么？”
“我那蠢孙子的半枚晶核，这个诚意如何？”
丘杉笑眯眯地瞧着齐衍，一双狐狸眼似乎要把齐衍看透。
齐衍却只是笑笑，道：“自然是好的，不过丘杉大人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死到临头的时候，拉您孙子当垫背。”
“你要是拉他当垫背，那就是他命该如此，”丘杉脸上笑容不减，只是步步逼近齐衍，湿漉漉的掌心攀上齐衍的脸，带着些寒意。
齐衍站在原地，任由丘杉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
“你知道的，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是相信你的。”
“……”
丘杉笑眯眯地把玩着手里的人皮面具，见齐衍沉默，掌心一翻，手里凭空多了两枚三级晶核。
不偏不倚，恰好一枚金属性，一枚水属性。
丘杉把两枚晶核递到齐衍面前，瞧着齐衍平静的表情出现讶异，感到颇为满意。
“我说了，治疗你的漂亮脸蛋只是报酬之一，丘柏的半枚晶核算是那小子投诚的抵押物，不算我付的报酬，那这两枚晶核，你还满意不？”
……那可太满意了。
齐衍果断接过两枚晶核，问丘杉，“你是哪里得到这两枚晶核的？”
“自然是杀了原本调令这片区域丧尸的小头头得到的，不然你以为这群人能在教堂里过得这么安稳。”
丘杉脸上笑意更胜，晚间闷热的夜风一吹，额前垂下几缕湿发，又被他抬手撩了上去。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把玩着齐衍的长发，只觉得手感甚好。
“铭铭，你还没回答我，我这个报酬，你满意不满意呢~”
“满意，”齐衍点头，顺手扯回丘杉手里的长发。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丘杉瞧了眼空荡荡的手，索性放下手，一双带着笑意的狐狸眼直勾勾盯着齐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你的异能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要达到一定等级才能用吧。铭铭啊铭铭，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这么强大的力量，藏在这里，支撑这股强大能量启动的运转能量却少得可怜……”
丘杉绕着齐衍走了一圈，最终冰冷的指尖点在齐衍下腹部，忍不住凑近齐衍闻了闻。
“这样难怪你身上的味道这么吸引人，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东西吗？”
“……什么？”
“像那种开了一条缝的宝藏，没吃过人的妖会自然而然亲近你，而那些吃人的妖，则会不择手段吃掉你！”
丘杉说着，突然朝齐衍露出獠牙，结果见齐衍眼睛都没眨一下，有些失望地收回牙齿，笑着轻拍齐衍的肩膀，道：“听我的，不管你是谁，经历了什么导致如此，都抓紧时间解开你身上的压制吧，不然早晚会成为某只妖的盘中餐。”
“当然，我觉得那些开智的丧尸应该也和我们妖的想法差不多呢。”
“那我可真是荣幸。”
“那可不！”
齐衍瞧着依旧笑盈盈的丘杉，当着丘杉的面把两枚晶核收进系统空间。
见丘杉挑眉，但没有要追问探究的意思，齐衍扭头瞧了眼头顶高悬的血月，自然而然转移话题，“丘杉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天色不早了，要是没有要说的，我就回去休息了。”
从商场出来后，齐衍还没好好休息，折腾了这么久，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强撑的那股精神头撤下，很轻易能看到齐衍眉眼间的疲态。
丘杉耸肩，亲手把手里的人皮面具贴回齐衍脸上，笑着道：“我这不知好歹的老人家自然是想和铭铭彻夜长谈，但铭铭既然都这么累了，明天白天还要赶路，我明事理的老人家哪能再继续拉着你唠嗑呢，快去休息吧，日后路上小心些，千万别再刮花脸了~”
齐衍揉了揉眉心，没精力纠结丘杉这话的冒犯之意，“那丘杉大人也早些休息，再见。”
说罢，摆摆手，果断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丘杉的声音，“哦，对了，铭铭~路上要是遇到妖，无论是吃过人的还是没吃过人的，你都可以让丘柏那傻小子出面，我们狐妖可是除人类之外，最早一批诞生灵智的生物，在妖里名声一直都挺唬人的呢~”
齐衍脚步一顿，转过身道谢，“多谢丘杉大人了。”
“诶~哪里的话~对了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一条白蛇，你可以和她报出我的名字，我俩也是认识千年的好友了，她定会帮你一把，算算日子，她那怀了千年的一胎今年年末也该生了，也不知能否平安降生，当初五年前我还答应她要替她接生的来着……”
白蛇吗？
齐衍脑海里匆匆闪过桃树下的人影，却还是问丘杉，“丘杉大人觉得我能遇到她？”
“哈哈，我有预感，只要是你，定会遇到她的。”
丘杉怎么知道原因，很多预感就是来得莫名其妙，就像他那最疼爱的孙子，他竟这么托付给了齐衍，明明才认识一会儿而已。
而且他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后悔呢，真是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