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瑾早就溜之大吉,付闻樱从容端着茶杯,淡定等待。
“欸~你们呐~可以慢慢看,这几天在家里给我好好的看,哪儿也不用去了,高低得给我斟酌出个所以然来,你们老娘我有的是耐心,等得起”。
并不是很想挑选的两人:“……”。
奈何母上大人威严日盛,轻轻妥协的坐下,倒是认真扒拉起来,孟宴臣瞥了她一眼,也开始认命的翻找。
几天过去。
轻轻选了三个,孟宴臣一脸懵逼,“你干什么呢?开后宫呢?”。
付闻樱还算接受良好,“也可以,一个一个相亲,挑最合心意的”。
轻轻摇头,“麻麻~我都要”。
付闻樱微怔,“要什么要?”。
“都要什么?”。
轻轻丝毫不虚,“麻麻你想啊,我如今的时间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完全属于我的,有时候一头扎进去出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
“所以……我觉得我男人不一定守得住,得多开两个,总有一个耐得住寂寞,忍得了秋风的,对不对?”。
轻轻摩挲着下巴,她真是这么想的,而且觉得可行性很高。
大厅内安静如鸡……
好在付女士了解女儿,震惊过后竟也开始分析比对起来,“你让我琢磨琢磨”。
轻轻表示问题不大,您慢慢琢磨。
孟宴臣这老实巴交的,当天就被安排了相亲队。
不过不知道运气还是怎么,到真让他跟人家姑娘看对了眼儿。
白氏千金,白秀珠,温婉娴静,大方得体,标准的大家闺秀。
两人的相处不算轰轰烈烈,却细水长流。
轻轻听了几次二人之间的约会后,有个猜测。
哪里有人是真的没脾气,嫂子的包容度大到离谱。
听这意思,老哥给人捅刀子,她都能面无表情的递刀子。
而且妈妈调查得很清楚,人家白姑娘也是千娇百宠出来,家中一哥哥一弟弟都对她很好。
白孟两家属强强结合,不存在一方依附于另一方。
所以……轻轻戴上了放大镜,当起了福尔摩斯。
也是后来的一次又一次的出门郊游中,轻轻见姑娘眼珠子都粘她哥身上了。
大概率就懂了。
对方也坦荡,许是察觉到她的疑惑,明明白白告诉她,说自己喜欢孟宴臣十几年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天知道走到他身边她花了多少力气。
确定猜测的轻轻气鼓鼓的:怎么就没人暗恋暗恋她呢。
身边公蚊子都没有!
这件事轻轻瞒下了,感情这种东西最忌外人掺和。
而且很快,她也没空倒腾别人的事了,她家老娘还真给她把人商量妥掉。
轻轻有些懵,“都同意?”。
付闻樱傲娇的点头,“那是当然”。
轻轻信了,也去一一见了人。
第一个,有男朋友。
第二个,有白月光。
第三个,有朱砂痣。
哦……轻轻呵呵笑,她就是那个妥妥当当的挡箭牌,送上门那款。
回家嗷嗷哭,抱着付闻樱哇哇了一晚上,“窝只是想要开个后宫,怎么就这么难啊~”。
付闻樱:“……”,闺女儿,法治社会,你理性点。
理性不了一点的轻轻挂着眼泪珠子,仰头看着付闻樱,“麻麻,先把哥哥的事情定下吧,我觉得我也不是那么急了”。
付闻樱见她被打击得不轻,到也没逼着她,“好,听你的,咱们慢慢来啊”。
一群没眼光的家伙!
白孟两家联姻的消息一经传出,分分钟上头版头条,可都是本市豪门旺族。
又俊男靓女的格外般配,自然吸引眼球。
某小镇诊所。
许沁挺着大肚子打扫完屋子,锁好店门回家后,迎接她的是毫不意外的一片漆黑。
累了一天的她实在困乏,便索性也不开灯,就寻了处地儿瘫着喘气。
周围静悄悄的,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厨房里不用想也知道空荡荡的。
几乎要没有了落脚的地方,也就要没了填饱肚子的东西。
这是她十年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如今却日复一日的过着。
当年,脱离了孟家后,是宋焰辍学打工供她继续读书,本来一切是好好的,可她突然怀孕,宫外孕。
期间耽搁了许久,伤身伤心,最后成绩也不怎么理想,但好歹能上,又揪着尾巴学了护理。
宋焰也经过自己的努力进了消防大队,她们的生活朝着二人所畅想的方向推进。
后来……
双方复杂的成长环境,繁复的工作,堆累的生活琐事,一点点磨灭了曾经的温情厚意。
他开始抱怨她,每每劳累之际都会说因为她才没能上大学,没能有个更轻松的工作。
抱怨她享受了他的牺牲却没能争气的考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补贴家里。
抱怨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家中一切都还需要他来帮忙打点。
……
以前的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的她们,同样有说不完的话。
只是内里如何,却只有自己清楚。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时时刻刻告诉她现在自己很晚了,可是她的丈夫还未归家。
许沁撑着身体起身进了厨房,随便翻找了一份压缩饼干,撕开包装袋塞进嘴里。
有些噎着,她又想给自己到杯水,水壶里没有水,冷冰冰的。
突然就不想喝了,就这么干巴巴噎着,勉强填饱了肚子。
又简单洗漱完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终于拿起了手机。
这是她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放松。
屏幕一亮,一条条的新推送扑面而来,习惯性的,她点开了一条。
白孟联姻。
大写加粗的字体让她浑身透心凉,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半晌,许沁摁灭了屏幕,黑黑的界面将她的疲惫老态照得这样清晰。
她抬手抚上脸颊,这张脸曾经也是实实在在用金钱堆积过的,月月的美容院,万元打底的护肤品……
如今……
手往下滑落,掉在高高隆起的腹部,许沁垂眸盯着,这是她的第五个孩子。
第一个,宫外孕。
第二个,高考前昔,宋焰说为了她的前途着想,流掉了,没去医院,是他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药,她流了很多血,疼了大半宿。
第三个,大二那年,她跟宋焰在地下停车场玩浪漫,喷了一空间的二氧化碳,两人中毒,把孩子不小心毒没了。
第四个,就在前两年,她发现宋焰有些游疑不定,扎破套套怀了孩子。
可惜在一次下班途中遇到了一个落单的孕妇,她好心想要替对方剖腹产,结果还没开始对方便醒来推开她,还报了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运气不好。
再然后,她自己的肚子也没保住,被那人找来的丈夫给推开撞了桌角,没的。
……
许沁躺在床上,一时间想了许多,脑海中纷繁杂乱,就是静不下心来。
她想,可能是因为孕激素的作用。
就这么翻来覆去过了许久,才昏昏睡去。
快天亮的时候,许沁感觉肚子有些疼,掀开被子一看,有血水流出来。
她有些慌乱的拿起手机给宋焰打电话,那头却迟迟不接。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撑着下楼,准备打车去医院。
救护车她也不敢叫,很贵,宋焰会不开心的。
她提着包艰难的下楼梯,明明走的好好的,结果突然的扶手一滑,她整个人就这么跌落下去。
滚滚停停的落定后,她只觉浑身疼得厉害,也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而且,身体里好似得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失。
恍惚中,不远处地上的东西亮了亮,她好像看见了,那是宋焰的回电。
只是她伸手,却怎么也伸不过去。
“宋焰~”。
“宋焰……”。
秋花红艳无心赏,贫贱夫妻百事哀。
到底是什么打败了她当初坚信不疑的爱情?
她不知道。
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孟宴臣跟白秀珠的结婚流程走得飞快,新郎西装笔挺,新娘美丽动人,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轻轻在观众席上留下了感动的口水。
付闻樱眼尾眉梢中透着愉悦,却又没闲着到处搜罗着什么,回头一看闺女,直接没忍住不住抽抽。
抬手扯了她一下:“你给我注意些”。
“看到没有,那个”。
轻轻优雅又不失速度的啃着蹄膀:“哪个?”。
付闻樱直接头疼的揉揉眉心,抽出纸巾帮她擦手,“那个!就那个,三号桌旁边……穿得花里胡哨那个”。
轻轻顺势瞄了一眼,不甚在意的嗷了一声,“瞅见了,咋啦”。
付闻樱低声凑近她耳畔:“那是你吕叔叔家的小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据说学的是画画,搞艺术的,跟你定有话聊”。
轻轻:“……”。
这个无时无刻搞推销的母亲,已经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家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轻轻包袱款款,大半夜狗狗祟祟离家出走。
留下一封信,告诉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她会想念她的,她也要想念她。
次日醒来的付闻樱再次头疼,不过唇角的笑意怎么都下不去。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她甘之如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