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林静默地坐在办公室里，双手交错，后背微弓，眼神中露出疲惫和颓然。
陈江河拎着电瓶，在赵香凝的陪同下进入办公室。
孙浩林见到陈江河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这小子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进总经理办公室就像进男厕似的，东瞄西瞅的找到一处插座，先把电瓶插上，然后嬉皮笑脸的拉了条椅子，坐在孙浩林跟前。
孙浩林也不跟他寒暄，端起茶壶倒了三杯茶，自己先喝一口，淡声问了句：“你这是亲自下基层送外卖了？”
“是啊。”
陈江河也抿了口茶，面带难色，叹息道：“公司业务发展得有点快，人手不够。”
闻言，孙浩林感觉刚入口的茶水贼踏马苦涩。
赵香凝则是笑盈盈附和陈江河：“那你最近一定很累吧，陈总。”
陈江河点点头道：“确实累，身心俱疲。”
“你这个年纪，事业做得这么成功，赚了那么多钱，应该乐此不疲才对。”赵香凝笑道。
“快乐这种事，其实跟钱多钱少完全没关系。”
陈江河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之前在孙哥手底下做业务那段时间比较快乐，工资稳定，月月都拿奖金，日子滋润得很，哪像现在，天天都犯愁。”
孙浩林听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撇撇嘴道：“你是手里拿着企鹅集团的几个亿资金，不知道怎么花，所以犯愁是吧？”
“还是孙哥懂我啊。”
陈江河笑了笑，说：“以前是赚钱难，现在是花钱难，手里钱越多，花得就越谨慎。”
孙浩林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这一口一个哥，喊得我后背冒虚汗，以后你就喊我小孙，我叫你陈总。”
“好的，哥。”陈江河笑着点头。
“臭小子。”孙浩林笑骂一句，接着说道：“你现在不应该日理万机么，怎么有空跑我这来吹牛逼？”
陈江河挑了挑眉：“李万姬是谁，分公司新招的女员工吗？”
这话一出，赵香凝忍不住笑出声来，陈江河这家伙不愧是销冠出身，荤段子随口就来，要不是这张年轻帅气的脸，真怀疑他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子。
孙浩林则说：“你小子能成功是有道理的，这张嘴到哪都吃得开，实在不行还能靠这张帅脸吃点软饭。”
“孙哥误会了，我本来是可以靠脸吃饭的，却偏偏不要脸。”陈江河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家伙，连自己都骂。”
赵香凝发现自己站在陈江河身旁总想笑，腿都合不拢，只好找张椅子坐下，双腿并拢，掩唇而笑。
“说点正经的。”孙浩林掏出烟，给陈江河扔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我在粤东苦心经营了近两年，才勉强跟糯米团购打个平手，你用了不到两个月，就拿走了四成市场份额，下手真够狠的，这是不打算给我留活路啊。”
“四成还不够，我要一家独大。”
陈江河拿起孙浩林办公桌上的打火机点烟，淡淡的说了句：“未来的粤东外卖团购市场，9527公司很难占据一席之地，孙哥不如早做打算。”
孙浩林眸子微缩，盯着陈江河看了许久，摇摇头道：“你足够自信，而且手底下人才济济，我就不凑热闹了。”
“打不过就加入，都是为了赚钱，为了养家糊口，一点也不寒碜。”
陈江河笑着说完，转头问赵香凝：“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香香姐。”
“挺有道理的。”
赵香凝没说对，也没说不对，但她嘴角露出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孙浩林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充个电的功夫，就想把我劝降？”
“孙哥要是觉得太快，我可以改天再来。”
陈江河掐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来，走到插座前拔掉电瓶充电线，二话不说直接离开。
孙浩林看着他走出办公室，面色很平静，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赵香凝起身相送。
到了外面，陈江河转头看一眼赵香凝，随口问道：“香香姐，最近还跟我那位高中同学联系嘛？”
赵香凝笑了下，点头道：“偶尔联系。”
“听说你离婚了？”陈江河又问。
“是啊，总吵架，日子过得不顺心，索性就离了。”赵香凝云淡风轻的说道。
“恭喜，恢复单身贵族身份。”陈江河笑笑道。
赵香凝眉头一挑，说道：“本来挺难以启齿的事情，到你嘴里成了好事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只要心态好，坏事也能变好事。”陈江河说道。
“陈总真会说话。”赵香凝莞尔一笑道。
陈江河也是笑笑，却忽然话锋一转道：“我的公司缺市场督导，代我在珠三角地区转一转，香香姐有没有兴趣？”
赵香凝眸光忽闪，不动声色的说道：“改天我去你那坐坐。”
“随时欢迎。”
陈江河伸出手，与赵香凝轻轻一握，旋即大步流星的走了。
“你现在还跟赵香凝联系？”
走出办公楼后，陈江河第一时间给秦绍海发了条短信。
绍海同志昨晚突然提出要加入追光者技术部，陈江河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广工数学系的课程量比较多，加上一份亚马逊跨境店铺的兼职运营，基本没什么空闲时间，这种情况下，他还想进技术部做基础研究，明显是过于上进了。
“你怎么知道？”秦绍海很快回消息：“我跟她也就偶尔发几条问候语，没别的瓜葛了。”
陈江河看了眼消息，心里顿时有数，没有深究，又问：“你和秋雅还联系么？”
“上次分手后，我本来把她qq删除了，手机号也拉黑了，前几天忍不住又把手机号移出黑名单，犯贱似的给她发了几条短信。”秦绍海回应道。
“然后呢？”陈江河饶有兴趣的追问。
“然后被她臭骂一顿。”秦绍海如实回复：“我给她编辑了一条长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发现她骂完就把我拉黑了。”
“你和秋雅这恋爱谈的好踏马真实，活生生的痴男怨女。”
陈江河笑着回复一句，转而给姜亦姝发消息：“你在干嘛呢？”
“在教室听课。”
姜亦姝回复消息的速度也挺快。
“985高校上课期间也可以玩手机的吗？”陈江河好奇问道。
“偷偷玩，不让老师看见就可以。”姜亦姝悄悄回复。
“优秀啊，你身旁有没有空座？”
陈江河挑挑眉：“我想去蹭一节中大的课，切实感受下名校的学习氛围。”
“有的。”
姜亦姝答复，然后细心地编辑短信把教室的具体位置发过去。
“稍等片刻，马上到。”
陈江河骑上电动车，说走就走。
姜亦姝收到这条消息，心里泛起小小的期待，抬头看一眼窗外，盼望他真的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