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假道学”三个字，曲涧磊默然。
疑似浩然宗这位也没有多说，只是表示，“你这个占算……棋子也就算了，托盘不行！”
“如果没有足够好的龟甲，你把托盘雕琢一下，改成龟甲形状……”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曲涧磊使用的材质虽然不错，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使用托盘来占算，纯粹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材料——这可是混沌木灵的本体加造化气息！
雕琢成龟甲形状不说，最好再炼制一下，铭刻一些阵纹，就能用得长久了。
那些木制棋子倒是无所谓。
炼制一下当然好，不过不炼制，也无非是损耗大一点，占算的精准度差一点。
仅仅是占算一术上，这些英灵能帮到曲涧磊的，已经不是很多了。
曲涧磊自身的造诣已经很强，执念们也就是在经验和见识上，还能提供一些帮助。
他思索一下发问，“炼制好了之后，我被气息浸染的效果，是不是要打折扣？”
“这是自然的，”暴躁执念冒头了，“你总不能既要又要，而且这些气息的浸染也要适度。”
“你知道壶中子的结局，控制好节奏很有必要，如果跟他一样操之过急，结果就难说了。”
“道化何尝不能变为化道？大道之妙存乎一心……切记过犹不及。”
“嗯嗯，”曲涧磊点点头，其实他对化道，抱有高度的警惕心。
道化是件好事，让身躯甚至神魂，都无限精粹……有点混沌化的意思，也距离大道更近。
但是不用对方提醒，他都想得到，这两者虽然是相反的过程，但可能只是差之毫厘。
反正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在这方面犯错，那不但会害己，还会害人，而且后患无穷……
多了不说，混沌木灵后来被视为妖灵，会不会也是受到了造化气息浸染，而控制不住的？
道可道非常道，机缘和灾难之间，相差的也许还不到一层纸！
不过与此同时，曲涧磊隐约有种感受：自己应该不会像混沌木灵那么惨。
他并非直接接触造化气息，而是通过感染了气息的丑树根被浸染，后果也许没那么严重。
当然，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想得更深远一点，也许这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前兆，他没准正在被错误感知诱导。
道路万千条，正确的路只有一条，出现这种类似于心魔的错误诱导，实在很正常。
所以打造一套占卜工具的事情，就排上了他的日程。
不过打造出窍使用的器具……他认识的炼器师，了不得就是元婴，水平也就那么回事。
他真不知道，谁能帮自己打造一套器具，而且尽可能做到物尽其用。
他可以请教一下悯宁，毕竟那位是做老了生意的。
不过最终，他还是占算了一下问弦——毕竟阵道也是修仙百艺之一，物以类聚嘛。
问弦的感应有点迟钝，七天之后才出现，原来他又去阿修罗世界的两界交汇处去了。
此前曲涧磊三真尊回厚德，他不得不在营地坐镇，现在是终于得了空。
他对两个异世界的机缘，已经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了，认为冲击分神，也要不了太多资源。
所以他才会去交汇处，争取得到更多的道意感悟。
感应一下曲真尊递过来的厚重木块，他有点愕然，“这材料的玄奥……你得自何处？”
曲涧磊干掉混沌木灵是在厚德，那时他并不在场，在场的六名真尊也没谁声张。
可是，出窍级的材料，而且上有莫名的玄奥气息，他瞬间就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莫问出处，”曲涧磊很干脆地表示，“你就说，认识不认识这样的真尊吧。”
“想找合适的人选，你去问寒黎吧，”问弦苦笑一声发话，“这材料我不敢动。”
曲涧磊闻言，讶然地一扬眉头，“可是寒黎已经回厚德了，用分身合适吗？”
“这么着急的吗？”问弦有点意外，“他回来，应该用不了多久。”
“厚德那边的情况，可不好说，”曲涧磊摇摇头，“他的脾气也不好，指不定会待多久。”
问弦真尊迟疑一下发话，“这材料的边缘比较新……你多吗？”
“不多，”曲涧磊刚说完，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绰号，苦笑着摇摇头。
“就算有很多，你觉得我合适说出来吗？”
问弦思索一下表示，“炼器……其实到了出窍，基本也没路可走了。”
“什么叫宝物天成？出窍以上，很多宝物或者神兵利器，都要有天生的胚子。”
用他的话来说，哪怕是后天灵宝，听起来不是天生的，但也要有足够好的胚子。
比如以前曲涧磊得的地元宸胎，就是天生宝物……不过档次太差，不可能成为后天灵宝。
所以大多出窍级的法宝，都是真尊自己得到胚子后，量身定制打造的。
像擎空的蝴蝶，那也是他自己得到宝物以后，针对性改造炼制的。
也就是说，每一个真尊，都可以算得上是炼器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而且他们对材质的优点和缺点，都能感受到。
就像每一个真尊，都可以称为阵道师一般，正是因为如此，问弦才会觉得没路了。
不过不管是阵法师还是阵道师，原来有造诣，和真尊后慢慢地感悟，还是不一样的。
曲涧磊和问弦能谈阵道，就是因为此前他研究过阵法很多年。
同理，他现在想要为自己炼器，首先也要有相当的炼器造诣才行。
这种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他现在的阵道造诣，还是远远逊色于问弦，但强于他人。
也就是说，他现在理论上可以自己炼制器具，但是……真的还就需要人帮忙。
问弦也会炼器，但是看到曲真尊拿出的材料，心里有点打鼓：这玩意儿的成本太高了！
这还必须得找个炼器出身的真尊，才不会浪费了这材料。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无语，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问弦是散修，不过身为阵道大师，结交的人其实不算少。
尤其他是在修仙百艺上冒头的，认识的炼器师也不少。
但是炼器大宗师能进阶真尊的……真的是太少见了，整个厚德界似乎也就那么一个。
那位没来异世界，问弦思索一下，无奈地摇摇头，“能让别人知道吗？”
“只要是你选的，我就放心，”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只认你！”
“不怕别人知道，那就好说，”问弦点点头，“那我去营地走一遭，帮你找一个。”
半个月后，曲涧磊感觉到问弦在占算自己，心念一动，回到了营地。
问弦是明白事的，知道曲真尊所在的星团，目前禁止外人接近。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处地方，所以就在营地联系他。
问弦这次介绍的炼器师，是一名年过五千的朱姓真尊，一个散修家族的老祖。
朱家此前也是凌云宗附属，后来渐行渐远，目前算是散修家族了。
朱真尊见了曲涧磊，是相当地热情，表示说自家还有一支下支，目前就在苍梧东盛。
“朱嘉易？”曲涧磊下意识地念出一个名字，
那是少有的、他一进东盛，就对他释放了善意的元婴，现在垂垂老矣。
“没错没错，”朱真尊连连点头，“听说他已经不太好了……我们也很关心那一支。”
“但是奈何，苍梧是凌云的下界，我们也……不方便去联系。”
真是这样吗？曲涧磊不是绝对的相信，他没有出窍之前，厚德有谁愿意正眼看苍梧？
等他闯出名声之后，青柠这种外界真尊，都可以下苍梧围困红叶岭。
不过有些事情，没必要太过较真，朱家那一支，当年被流放到下界，想必也有说法。
反正就是那些事，也没必要太过计较，曲涧磊拿出了那一块木块。
朱真尊一见，眼睛顿时就直了，他在炼器之路上，也勉强能称得上是大宗师。
他是一族的老祖，不能一味痴迷某一门技艺，否则全族都要跟着受穷了。
玩物丧志，这真不是随便说的，而他专精的炼器，还能给族里带来相当的收益。
他纯粹就是被家族拖累了，否则真的有可能达到问弦在阵道里的高度。
然而，炼器和阵道不一样的一点，就是他们见过太多材料，对材料也太敏感了。
朱真尊一眼就看出来了，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这是……浸染过大道真意的出窍母树？”
“不对，不是母树，而是、而是……是混沌母树？”
身在异世界，他下意识地想到了母树，但是马上就分辨出了不同。
不得不说，这份眼力，就连寒黎和擎空都没有，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你答应守秘了，”问弦不紧不慢地表示，“造一面龟甲，九枚棋子……胚子即可！”
他真不需要对方炼制到位……打造其他器具也就算了，占算之物不一样。
这种法宝需要跟修者心意相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朱真尊只负责打好底子就是了，后续炼制和温养的细节，要靠曲涧磊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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